母女四人又聊了许多,直到夜深才离开。
目送着三个女儿家马车消失在夜幕之下,荀氏这才问丈夫:“咱们这三姑爷齐广平与陆忱子骥相处得如何?”
知道妻子想问的是什么,沈正平挥退了跟着的下人,直到进了院子,四下无人才道:“这孩子虽说成了亲,可性子还是跟以前一样,爱玩爱说笑,不太稳重。反倒是咱们嫣儿,成了亲之后一下子长大了。”
荀氏把方才小女儿所说管了齐家库房的事说了说:“嫣儿的变化真是大呀。”
“最奇怪的是齐家主母为何会把齐家的管家权突然交给嫣儿呢?”沈正平想了想:“难道是清王郡主的原因?”
自他们知道了陆忱的野心,很多事陆忱与子骥也不会再瞒着他们,知道得越多越是胆战心惊。
“清平郡主的夫君与六皇子勾结在一起,虽说因着靖王的原因圣上没有怪罪下来,但这种事,换我是齐家主母,也会后怕,这可是谋逆的大罪呀。”荀氏想想也是无比害怕的,因一人而诛九族的事,历史上不是没有。
“齐家应该是陆忱保下的,既能让清平郡主免于流言,也不会让百姓去猜忌靖王,若因这事起了流言,靖王又手握兵力,那真是讲不清了。”
“陆忱与靖王有这么大的交情吗?”
“咱们这个二姑爷,这心思深着呢。”不过就是给留个余地好日后相见,但这种事,沈正平也没法跟妻子讲得太清太深,妇道人家也想不了这么多。
荀氏想得确实没这么多,也没太深,她只想到一件事:“那往后齐家的家主就是广平了?咱们嫣儿会是齐家的主母?”
沈正平没像妻子这般激动:“你往后要多多约束嫣儿的言行,出错惹人笑话还是其次,若是为家里为她的两个姐姐招来祸事,那真是天大的事了。”
“我自是明白。”担忧归担忧,荀氏心里更为激动,毕竟都已经这副局面了,除了往高处走也没别的路。
一个女人若能主掌后院,那这辈子活得可算是舒坦了。
元宵之后,年味才渐渐淡去。
这是沈婉青来大昭的第五年,也是她过得最为清静的年,也就出去了四次,其余的都窝在屋里。
如今胃口恢复得差不多了,只偶尔看见某些东西时会有反胃,别的都挺好。
这日,日头极好,沈婉青喝着热乎乎的羊奶,她害喜转好后,陆忱请了三位大厨进王府,天天变着花样做她喜欢吃的菜与糕点,说要把她瘦下去的肉都养回来。
但她怕吃得太好营养过剩,每天无比科学地每样只吃一点,吃得多样化,孩子的营养也跟得上,她也不至于变得太胖。
吃完,沈婉青的运动便开始了,只不过前三个月还是以安养为主,因此只是走走。
这才走出主院,听得亭子后面正唠嗑着两名婢女在说着。
“听说昨晚上边关六百里加急,那马才跑到宫门前就死了,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一大早灶房的妈妈们去买菜时,说这一路上已经跑死了三匹良驹,大家都在说什么粮草短缺,战事又吃紧呢。”
“这仗打了十多年了,可从没有这般吃紧的时候呀。我听说靖王的折子已经上了十多道,可皇上理都不理。”
弄娘冷喝道:“你们竟然在这里偷懒,这是想受罚吗?”
两名唠嗑的婢女一见到世子妃,赶紧过来施礼匆匆离开。
沈婉青奇怪地看着卉娘:“你以往可没这般凶啊。”
“这管下人,该有威严的地方奴婢也不是不含糊的。”卉娘忙说。
“我是说,平常听见这种事,你好歹也会在我面前唠嗑几句。”沈婉青朝着亭子走去:“今天很反常呀。”
苏桃示意身后跟着的婢女给世子妃去放上垫子,又将手中拿着的烫婆子递到世子妃手里。
“娘子如今怀有孩子,不宜听这些打打杀杀的消息。”卉娘道。
沈婉青想了想:“是世子吩咐的?”
“什么都瞒不过娘子。”边上的印秋笑道:“世子说,要是娘子想听,就讲些市井的笑话,旁的事婢子们不许在院子里说一字半句的,免得娘子劳神。”
“难怪这些日子在院子这般清闲,幸好我今天出了院子来走走。”对于陆忱的关心,沈婉青眼中闪过一丝温柔:“粮草之事,靖王应该上过多次折子。”
“如今太后寿辰在即,旁的事能压的都压了。”印秋说得平静,眼中的嘲讽意味却极浓。
“迟早出大事。”沈婉青说完也不再问这些,就像陆忱所说,瞎操心而已。
今年是先帝驾崩之后太后的第一次寿诞,六部是大办特办。
沈婉青也是第一次看见了属于她的世子妃宫装,命妇们都会在这一天穿戴隆重给太后贺寿,贺完寿之后便去内宫换上晚宴的常服。
可谁想,一层层穿上时,突然胸闷喘不过气来,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