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宫里一片素幕。
所有人都哭得悲痛欲绝,有几位嫔妃哭得差点昏噘,自皇帝死后,皇后一直找她们麻烦,真是生不如死。
自皇帝死后,靖王没说过话,站在灵前守着皇帝最后一程,脑海里都是皇帝死前那满脸恨意却说不出话的痛苦样子。
身后的哭声听得他心烦,又有几个是真心在为皇兄的死而难过的?靖王看向站在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端王:“七弟,你可有话要跟四哥说?”
端王对上靖王疲惫又恍若什么都知道的深邃目光,淡淡道:“四哥这一路辛苦了,皇上终于等到你回来,也算是瞑目了。”
“只有这些?”
“还有别的吗?”
“我离开时,皇兄的身体康健,这才不到两年的时间,再等到皇兄的消息,竟是如此噩耗。你不觉得蹊跷?”
“是人都会有个三长两短,什么时候的事都是天意。”
“你若还有点兄弟之情,就该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如实跟我说。”
“兄弟之情?我连父子亲情都能抛弃,夫妻之情更是寡淡,四哥说我还剩下多少兄弟之情呢?”
面对端王无情又看起来麻木的样子,靖王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皇兄的这一生确实做错了许多事,当他知道时,错事已成,他连阻止的机会也没有,皇兄的亲兵更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他也逃脱不了干系。
“靖王叔。”太子与太子妃走过来,太子面色憔悴,满目悲怆:“随侍说您三天三夜未合眼了,就是为了能见父皇最后一面,您先去休息一下吧。”
“如果让本王发现这里有什么阴谋害人之事,定会彻查到底。”靖王对太子已经没什么好印象,留下这么一句话转身离开。
紧随在太子身后的陆忱和贺子骥互望了眼,都觉得这个靖王有些棘手。
皇帝驾崩,整个大昭变得沉寂。
街头巷尾原本在谈论着的春狩之事,从六皇子谋逆,到六皇子被害,还有一部分小众的声音是太子算计等几个版本,到最后百姓们私底下都在谈论着六皇子是被太子害死的版本。
沈婉青先前就觉得这版是荣六爷放出为的,目的就是为了靖王与太子之争,如今是越演越烈了。
皇帝的灵在宫里停了七天,这与大昭的风俗是极大相悖的,因此百姓的议论声更大了。
出灵之日,整个昭城百姓都在街头哭跪着送先帝一程。
沈婉青作为世子妃,跟在太子妃的车驾之后。
“娘子,奴婢见靖王的眼睛都是红红的,”苏桃上马车时,低声说:“旁人都在假装伤心,就只有靖王是真的伤心。”
沈婉青并不同情皇帝,但也看得出来,皇帝是极为相信靖王的,要不然也不会将军权如此放心地交给靖王,这样的兄弟情在皇家确实难得。
“娘子,奴婢听说太子原本是想在三天前就登基的,可被靖王阻止了,是真的吗?”苏桃又问。
沈婉青点点头:“国不可一日无君,靖王也没法一直阻止。”只这么一来,和太子之间的矛盾就加深了,也正中了荣六爷的圈套。
“娘子,咱们姑爷是不是也卷入了其中呀?”
苏桃问得小心谨慎的样子忐可爱,沈婉青捏捏她的小脸:“你怕不怕?”
“不怕。”
“小桃子胆子还挺大。”
“奴婢既跟了姑娘,生死都是姑娘的人,不管姑娘做什么,奴婢都跟着,成王败寇而已。”苏桃一脸豪气。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看着这张还带着四分稚气的小脸,沈婉青道:“我们只做王,不做寇。”
车撵上。
清平郡主放下车帘子,冷声道:“荣家竟然只来了荣六爷,这荣家主是不要命了吗?”
自六皇子的事后,齐四公子低调了许多,生怕六皇子的事会查到自己身上,听到郡主这话,随口道:“听说荣家主未过门的妻子出了事,为了救她,荣家主受了极重的伤,这会还不能下床。”
“他定亲了?”
“既是未过门的妻子,应该是吧。”
清平郡主面色紧绷,袖下的双手攥紧,她怎么没听说?
“你怎么了?”见妻子面色有异,齐四公子问道。
清平郡主换了个话题:“如今公公身子不太好,家中之事都由大哥在打理,还让小弟帮着,而你呢?不过就是管着几间粮铺而已。你以前不是说,齐家家主的位置定是你的吗?”
“谁知道六殿下会突然谋逆?”齐四公子没好气地道,说好了先助他坐上家主之位再行大事的。
“就算没他,这家主之位也该是你的,你的妻子可是靖王的女儿。”
说到妻子的身份,齐四公子眸色瞬间柔情,声音变得温柔:“清平,你跟岳父提一提这事,只要他开口,我父亲可不敢不听。”
清平郡主有些鄙夷地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