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就算是你来包扎,陆娘子也是痛的。”相涿并没有让出位置,而是一手拦在了欲亲自包扎的谢承面前,恭声道:“您是家主,这样的小事不用您出手的,请把纱布交给属下吧。”
相涿知道家主对陆家人的感情不一样,特别是这个陆娘子,家主或许现在对陆娘子没有特别的情感,但不难说以后会没有。
谢承抿紧唇,将纱布交了出去了。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当感觉到脸上有凉意时,沈婉青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又出现在了马车坠落的地方,靠在方才的树旁。
“陆娘子,你的伤已经做了简单的处理,这就是刺进你肩胛骨的枝条。”相涿蹲着身,将枝条交在她手里:“待会靖王府的人就到了,不管你说什么,都不能让人怀疑你身上的伤口已经做过处理了。”
沈婉青点点头,目光掠过他落在不远处的少年身上,少年站在树荫下,一旁的随侍打着伞。负手而立,长相虽普通,修长挺拔的身形以及浑身散发出的气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出来的。
轮廓和身形与谢承好像。
他安静地看着她,隔着细雨,看不清眸中情绪。
“陆娘子,陆忱应该很快就能到了。”相涿起身,隔绝了两人的视线。
“多谢。”沈婉青虚弱地道谢,后肩膀虽然仍疼,相比方才是缓解了不少。
山上越来越冷,雨势夹杂着不知何处吹来的风。
清平郡主被冷醒,一醒来,见对面的陆娘子撕了裙子一角正包扎着伤口,那伤口被她包了很多层,一条裙子几乎被撕得不成样。
身旁,丢着一截染血的树枝,清平郡主讶道:“你拔出来了?”
“若不拔出来,我这手就要废了。”沈婉青道。
“你怎么拔的?”清平郡主奇了,“我方才睡着了吗?”
“郡主应该是累了,坐下就睡了过去。”沈婉青早有安排,捡起准备好的v形树枝,就像摄子的使用一般做了个样子:“这样多拔了几次便拔出来了。”
清平郡主理了理身上的狼狈,又打量着忍着痛起身的陆娘子,倒是挺会忍的:“很疼吧?”
“疼。”沈婉青将半个肩膀绑了个结实,感觉到疼痛又比方才缓解了不少,“郡主,休息得也差不多了,我们快走吧。”
就在沈婉青艰难起身时,听得彩瑶边哭边喊的声音传来:“郡主,你在哪啊?郡主——”
听到声音,清平郡主激动的看向前面:“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郡主?”彩瑶跑出了林子,脸色大喜,“王爷,郡主在这里,郡主在这里——”说着,跑过来,一把抱住了郡主痛哭:“郡主,奴婢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清平郡主也不停地抹眼泪,当见到不远处的父亲时,奔向亲人。
这是沈婉青第二次见到靖王,身形瘦长,留着山羊须,面色清雅,眼中的光芒却是深沉坚毅的,在见到女儿的瞬间,脸上的紧绷缓解了些。
亲人相聚,沈婉青安静地在后面看着,幸好伤口已经做了处理,要不然可要失态了。
此时,靖王看见了她,看穿着并非府里的婢女:“清平,这位是?”
“妇人陆沈氏见过靖王爷。”沈婉青走上前施了一礼。
“王爷。”彩瑶道:“她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妇人,郡主受到此番惊吓,也不知伤在哪了,还是赶紧回到马车上叫大夫来看一看吧。”
靖王多年行军,有没有受伤一眼看得出来,女儿应该只是受到惊吓,倒是眼前的妇人受伤不轻:“你伤在了肩上?”
“是”
靖王正待叫大夫,一道忧心焦急的声音传来:“阿青?”
众人转身。
陆忱带着徐立匆匆走过来。
“相公?”沈婉青提吊的心放了下来,可算是来了。
荣家暗卫来说这事时,陆忱正在镖局,跳上马立即奔来,一路上怎么也不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当见到雨丝下,阿青苍白着脸,一身湿孤零零地站在不远处,心里的怒火直烧,走近了,发现阿青的手指尖一直在滴血,这一刻,他连杀人的冲动都有。
“我没事。”沈婉青任陆忱对她上下检查。
看着后肩膀处一直不停渗出的血,陆忱的脸色极为吓人。
“大胆,”靖王身边的侍卫喝道:“见了靖王还不行礼?”
“陆忱见过靖王爷。”
徐立也跟着抱了一拳。
“你就是陆忱?我常听佑深提起你。”靖王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和杨松确实挺像的。
“王爷,内子受了伤,得赶紧请大夫治伤才好,请恕陆忱先行离开。”陆忱说完,一把抱起了沈婉青。
沈婉青确实是累了,也顾不得别的,躺在陆忱怀里深深睡去。
“陆忱,”靖王开口时,身边的侍卫已经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