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发现没有人追来,沈婉青和周定安才停下来。
此时的俩人全身都是汗,体力也近虚脱。
沈婉青一身春衫被路上的树枝勾得破了不少的地方,发丝也近乎凌乱,再看周定安,这小子除了脸色差了点,衣裳有些沾泥,和外面时一样得体,怎么做到的?
看着沈婉青也不管脏还是不脏,直接坐在地上,上半身累得都弯了,周定安先是折了枝叶挂在树杈上,折出个只有自己人才看得懂的角度,这才找了个块干净的石头,端正地坐好休息。
“一路你做了好几个这种标记。”沈婉青抿了抿干燥的嘴唇,她看在眼里。
周定安轻嗯一声:“这是三表哥镖局里的记号,早上聊起时说到的,没想到这么快用上了。”
早上说起现在用上?呵呵,巧得离谱了吧,沈婉青问出心里疑惑:“你为什么要替端王府世子挡这些人?”
“不是说了吗,三表哥想让我去勇义伯府做事,勇义伯府一直在亲近端王府,我护下世子,也算是邀功一件吧。”
是这样吗?听着倒是挺合理,沈婉青还是觉得古怪,第六感告诉她没这么简单,有些事从她这个角度来看过于刻意了,整件事联系在一起,不简单。
突然觉得有些冷,沈婉青这才发现周围都是参天古木,有的大树一人都抱不过来,遮天蔽日,林风阵阵,吹在身上,有些刺骨。
沈婉青看着脚下的树叶,用脚踩了踩,上面一层虽然是干枯的叶子,底下是软的,发出腐叶的味儿,起身朝着周围走了几圈。
“你在干什么?”周定安问。
“找方向。”
“你会辩?”
沈婉青看了他一眼,小看她了不是:“枝叶繁茂的为南,稀疏的为北,大致能辩一辩。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树下本就暗,那张俊秀的脸庞这会看起来挺有些是不健康的暗沉。
“我没事。”周定安别过脸,起身:“走吧。”
沈婉青拧拧眉,走到身边看了看他露出的脖子。
“你干什么?”周定安不喜欢这般被人亲近,眸色闪过一丝排斥:“男女授受不亲。”
“在这种地方,规矩给谁看?”沈婉青抓起他的手,左手没事,右手掌背上一圈又黑又肿,有两个极深的牙印,看起来不像被蛇咬的。
“蜈蚣咬的。”周定安收回手。
蜈蚣?沈婉青汗毛顶立,瞬间整个人不好了:“你怎么不早说?”
“没什么好说的。”
“都这样还没什么好说的?你知道不知道会死人的。”看着眼前这个又别扭又不爱和人亲近声音还在变声期的少年,沈婉青只当他是家庭巨变又到了青少年的叛逆期:“坐下。”
“你要干什么?”见这个女人的手在他胸前动作,周定安脸色一变。
沈婉青没理他,双手按压在他肩胸这一块,从心端开始朝着伤口一点点挤压,看到血流了出来,重复着动作。
在给他挤毒吗?周定安安静地看着她动作,眼神这般严肃,神情如此凝重,动作虽然笨拙却格外的认真。
“还有没有其它伤口?”沈婉青抬头问:“小小年纪,能不能有点朝气?”四目相对,十四岁少年的眼神太过冷静,甚至还有几分戒备和审视。
审视个毛啊,她在救他呀。
“没有伤口了。”
“有没有恶心想吐,头晕的感觉?”
“没有。”
沈婉青松了口气,见伤口周围还是又肿又黑:“我们必须尽快出去看大夫,蜈蚣的毒可不是开玩笑的。”
周定安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小药丸吃下,淡淡道:“解毒丹,方才已经吃了一颗了。”
沈婉青:“”真是被气笑了,不早说,害她怕得要死,随即问道:“你为何随身带着解毒丹?”
“你可以问三表哥。”
“他又不在这里。我问的你,为何要去问他?”
“不想说。”
沈婉青被噎了下,这小子真的不让人喜欢啊,看着他越来越差的脸,道:“看来你的解毒丹也不怎么样。”
“任何一个药都要有个过程,”周定安起身:“走吧。”可没想到才起身,一阵眩晕感袭来,人已经昏倒在地上。
沈婉青一惊,忙扶起他:“定安,定安。”
完全没有回应。
这都什么破事啊,沈婉青真想朝天大喊,好好地踏春,生出这么多事,还邀什么功,把命都要邀没了,祸及到她这个旁人。
“这么沉。”沈婉青只得背起少年,一步一步朝着南方走,希望能走出这片林子。
天气越来越凉,天色也越发的暗。
沈婉青在见到了树上游离的毒蛇,还有时不时跑过,也没看清楚什么动物时,心里只觉得毛骨悚然,直到隐隐传来了狼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