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国,白马城。
白马城与附近多个城市相邻,自然而然,便成为商贾小贩的聚集之地。
平日里,街头巷尾人潮涌动,商贩叫卖之声,孩童嬉戏之声,不绝于耳。
然而今日,大街小巷空无一人,各门各户皆是房门紧闭,俨然一副空城的景象。
一时之间,竟有一种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之感。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空中的太阳,就像是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苟延残喘着,静待着黑暗的到来。
霍家——白马城最大的药材商,其祖上三代皆是做药材生意,数代人的财富积累,为霍家留下偌大的基业。
占地方圆近百米的霍府,青砖红瓦,飞檐翘角,府门之前坐落着两尊威武霸气的石狮子,好不气派。
但此刻,府门之前,却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这群人约莫一百之数,个个手中持刀、身着血衣,脸上尽皆戴着血红色的面具。
唯一不同的,便是领头之人所戴的面具画有恶鬼之相,不禁让人心生畏惧之感。
这群血衣人面色冰冷,眼中不时闪过一丝凶光,身上血腥之气不断向着四周弥漫,一看便是伤过不少人命的杀伐之辈。
他们一言不发,纹丝未动,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里,宛若一个个雕塑,又似一只只择人而噬的凶兽。
而此时,在霍府大厅中。
一丝光亮将陆恒原本沉寂于黑暗中的意识拉了回来。
他缓缓睁开双眼,适应着属于这个世界的光明,随即迎来的是一位女子满是怜爱的目光。
女子一身妇人打扮,锦衣华服、头戴玉簪,雍容华贵却又温婉自然,浑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在其身旁站着一位身着金丝长袍、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
此人剑眉星目、棱角分明,举手投足之间,气度非凡。
陆恒本想出声问询,但话到嘴边,却尽是“咿呀”之语。
“我这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梦儿呢?”陆恒心中震惊。
被婴儿之声吸引,男子看向身侧的女人和孩子,不禁懊悔道:“没想到当日之举,却给我霍家带来了如此大祸。”
妇人闻言,只是缓缓靠近,轻轻将头靠在男子的肩膀上,温柔地说道:“夫君,你可还记得大婚之日,洞房花烛之夜,你我许下的誓言?”
男子看着肩上那张温婉动人的容颜,眉宇之间的愁绪似被抚平不少,眼中浮现出温馨之色,想起大婚当日的情景。
“我,霍昌林。”
“我,周玉琴。”
“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今日喜结连理。不求同生,但求同死。特此,禀告诸天!”
……
“你我相守多年,但是曾经种种,就如昨日之事。”霍昌林回过神来,眼中略有恍惚。
“玉琴,今生有你,夫复何求!”轻抚着周玉琴的青丝,他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可是看到周玉琴怀中的孩子时,霍昌林脸上笑容渐淡,转而化为一丝悲切与惋惜。
“只是可怜了我们的孩子,出生至今还未满月,这世间的大好山河都还没曾见过一眼,却又要离开这个世界。若是当日我没有接手那个催命符,我们一家也不会沦落到如今的境地。”
“你个呆木头,尽说胡话!那日所来之人武功高强,态度强硬,你若不买下那东西,说不定半月之前我就要守寡了。”周玉琴没由来的一阵好气。
“唉!想我霍某人苦读这么多年的圣贤书,最后却要屈服于一介武夫。可笑啊!”霍昌林的语气颇显无奈。
周玉琴没有理会丈夫的长吁短叹,而是秀头皱起,若有所思的说道:“我实在想不通,这件事情究竟是因何走漏风声。难道是那黑衣人?”
“夫人,你说这些又有何用?如今霍府都被人包围了。若是……我们将那灵物交给血刀门,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霍昌林语气有些迟疑。
“血刀门的行事作风你又不是未曾听闻过,其所到之处,哪有什么活口?反正都是死,你难道还要将灵物奉上,感谢他们的灭门之恩吗?”周玉琴一个白眼扔向了霍昌林。
“噗嗤——”霍昌林闻言不禁笑出声来,眉宇间的阴郁之色尽皆散去,剩下的只有一脸的坦然。
“还是夫人想得通透,不管在哪里,哪怕是幽冥地府,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那便是家。既然如此,便让那灵物一直守护我霍家先灵吧。”
周玉琴听罢,嫣然一笑,看着怀中的孩子,将其身上的襁褓略微整理一番,又从怀中取出一个一寸见方、绣着“星”字的香囊,挂在婴儿的脖子上。
霍昌林望着身旁的母子两人,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握住周玉琴的手,两人一起坐到了椅子上。
陆恒听着霍周夫妻二人的对话,虽然不知道霍家具体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