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云渠所料,在她回京没几日后,宫里便来了嬷嬷教导规矩。
她们本还欲用些宫廷秘方给云渠保养肌肤与身子,但在发现云渠自制的香膏等物并不逊色于宫廷秘方后,便没再提这茬,倒是云渠很感兴趣地要了她们的几个方子来瞧。
“县主若喜欢,可上身试试。”见她对其中一个颇为好奇,一个嬷嬷含笑说道,“这方子并非历代传下来的,而是先帝时的皇贵妃家族秘方,彼时皇贵妃盛宠加身,后宫无人出其右,与其一身冰肌玉骨密切相关,可见效用。”
人家的家族秘方,转手一倒就成了宫廷秘方?
姓皇的就是豪横。
云渠正想说话,就见司棋进来道:“姑娘,陆川公子回京了。”
云渠点头:“不知表哥伤势如何了,我该去瞧瞧才是。”
她看向嬷嬷,后者立即说道:“这本是应当,县主自去便是。”
她虽是宫里出来的,出门自带三分傲气,但有过皇后的叮嘱,她也知道看眉眼高低,有些人可以用规矩拘着,任凭拿捏,有些人却是半点得罪不得的。
——云渠去了护国寺多长时间,穆庭隔三岔五就坚持去了多长时间,还回回好吃好喝好玩的送着,满京都看在眼里。
即便是宫里的人也不会想得罪了头顶冠着晋王府名头的人。
云渠到了镇北侯府时,正见一辆低调的马车停在外头。
她问管家:“还有旁人来么?”
“是……大皇子府的祝侍妾。”管家小心翼翼回着,又忍不住自己的愤懑,“祝侍妾刚从刑部大牢出来,本要被送往京郊别庄,但她知道大公子回来后,便闹着要来见大公子,刑部不知为何,竟也允了。”
现在有项才峥做刑部侍郎,云渠也不算对刑部两眼一抹黑了,她知道祝念安没被查出来通敌,她自己倒也争气,重刑之下也没被屈打成招,加之宫里打过了招呼,不必对大皇子府女眷过多苛责,刑部索性便准备送她去京郊。
只是没想到她还敢来见陆川。
到了陆川院子,云渠还没进门就听到了里头如怨如诉的哭声。
她脚步不停地进了门,迎面就陆岸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玩着杯子,祝念安被银铃扶着站在床边,正满眼通红地对着床上面无表情的陆川哭。
“表姐!”看到云渠,陆岸眼睛一亮,立刻迎了上来,“你来得这样快啊!”
“表哥回京,我心下担忧他伤势,一得到消息便来了。”
这时,陆川才抬头看来。
他瘦得很厉害,整个人瞧着也精神郁郁,眼神古井无波,叫人捉摸不透。
他轻轻点头:“多谢表妹,我已无碍了。”
云渠上前为他把了把脉,这才放心点头:“表哥身上的伤无大碍了,只是平日还需放松心情,避免郁结于心。”
陆川淡淡点头。
一旁的祝念安面色复杂地看着她,一时没了言语。
她原以为在云渠接了赐婚圣旨后,待到她成婚,她们姐妹之间必有一场恶战,说不得还要闹得遍体鳞伤,声名败尽,她心中莫名确定赢的会是自己,甚至已经设想好了待到云渠沦为阶下囚时,她该如何为她求情,以保她一条命,全了这场姐妹之情。
但没想到,最终沦为阶下囚的会是她自己。
而她与云渠之间,太子与穆庭之间,两方甚至都尚未宣战。
看着眼前衣着精致,眉眼舒展,显然日子过得极为安逸的云渠,她不想承认自己嫉妒,但她勉力保持面色平静,内心灭顶的酸涩却无法言说,甚至有渐趋而上,浮上眼前的架势。
她迅速偏过头缓了缓,然后回头对陆川道:“表哥……当初是我对不住你,是我贪生怕死,将你孤身留在了猎场,你若心中有气……也只管向我发泄,若能叫你心中好受哪怕半分,我都绝无二话。”她泫然欲泣,这回脸上倒是当真带上了些许难过,“待我去到京郊,我会吃斋念佛,日日为你祈福,只愿你……只愿你余生平安。”
说罢,她含着泪眼,勉强扬起笑容:“好了,我该走了,表哥一定要平安开心才是,但愿……但愿有朝一日,我们还可以像幼时那样天真无虑地坐在一起谈天说地。”
听到最后一句话,陆川无波无澜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异样。
祝念安不知察没察觉,道过别后便要转身离开。
转身之际正与云渠对上目光,她点了点头,抬步快速离开。
见云渠盯着祝念安的背影看,陆岸问道:“表姐你在看什么?手下败将的黯然离场么?”
云渠摇了摇头:“她在不甘。”
陆岸惊讶挑眉,随即冷笑一声:“她也就只能做做梦了。”
“就是,方才我好心扶她,她倒是将气一股脑发在我身上了,什么人啊。”银铃皱眉甩了甩被掐疼的手臂。
若非看在祝念安好歹间接帮她弄残了陆川的份上,她才不假好心扶她!
云渠帮她揉了揉手臂,余光瞥了脸色不明的陆川一眼,后者体内的蛊虫她还没催动,但她觉得或许不必太快催动了。
或许陆川能给她一个惊喜。
在出门后,她便对陆岸叮嘱了一声,后者竟也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