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孟阁老之言,正元帝眼中也闪过一抹怀念与自傲。
“瑾瑜与朕年轻时极像。”他轻笑开口,“一样意气风发,一样绝不认输,那股子敢拼敢闯的劲儿,倒像是朕亲生的。”
他这话是有感而发,却叫准备离开的二皇子与四皇子听了个真切。
四皇子下意识看向了太子与五六皇子离开的背影,眉头微皱,不知是在嫌正元帝多嘴还是嫌孟阁老挑事。
二皇子却直接撇嘴道:“父皇不若滴血验亲试试,那话本子里的狸猫换太子,说不得便是影射现实,您若与我们兄弟们一一验过,说不得便能查到那偷梁换柱的一桩惊世大案呢!”
他也知道自己这话说得大逆不道,话音刚落就立刻跑马逃了,一盘桃子如风般快速砸在他身后,却只扫到一个马尾。
正元帝被逆子气得心堵,差点不顾形象地追着他砸完一桌子点心瓜果。
皇后忙安抚道:“老二这孩子一向说话不过脑,皇上莫要与他生气,待他回来,罚他上交所有猎物,给您做晚膳。”
“就他那点三脚猫功夫,朕怕不是要饿一夜!”正元帝冷哼一声,却也没再说要罚的话。
二皇子那话都知道是个玩笑,皇族子嗣从一个小豆芽到长成人,其监管之严格令人心惊,谁也没法在皇室众人眼皮子底下偷天换日。
“孩子若有孝心,倒不在意猎物多少了。”常贵妃笑着提议,“皇上宝刀未老,何不自己猎之?”
这话正对了正元帝的胃口,他今日换了骑装,便是准备尽兴而归的。
他点了镇北侯等人随行后,便率先策马往林中行去。
他离开后,皇后便去了高台歇息,众人这才随意了些。
云渠与祝归荑一起上了马,随意在外围走着,后者看了眼远去的祝念安与她身边的姑娘们,小声说道:“我以为二姐姐声名狼藉之后,再出现在人前会受尽冷落,却不想她虽不似从前那般受欢迎,却也并不孤寂。”
“她声名再狼藉,也是太子心上人,当朝太傅之女。”云渠平静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罢了。”
“大姐姐说的也是。”祝归荑也不由点头,“方才跟着二姐姐的还有一个宗室的姑娘,可见比起头顶上那个姓,还是利益更动人心。”
祝太傅虽是寒门出身,却经营多年,人脉不少,清贵而有实权,说句张狂的话,满朝敢正面刚他的人也不超过两指之数,太子更不必说,现在虽备受正元帝冷落,但谁也不敢就小瞧了他,只要他还坐在太子位子上一日,就永远不会少了奉承恭维之人。
云渠抬头看了眼渐渐升起的太阳,被刺得眯了眯眼:“所谓世家大族、清贵名儒,逃得过利之一字的又有多少?最强调礼义廉耻的人,内里或许最是污浊不堪。”
这当然不指代所有人,只是在她看到过的世界里,越没有什么的人,反而越因为缺失而更强调什么。
祝归荑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表姐——”
听到陆岸的声音,两人勒马回头。
陆岸兴冲冲地骑马过来:“方才还想同表姐请个安,未想一转眼的功夫就不见你人了。”
“你我是平辈,哪有你给我请安的道理?”
“我就乐意给表姐请安!”陆岸理直气壮。
祝归荑轻笑一声,引得他看来,便道:“我也给表哥请个安。”
“好说。”陆岸拱了拱手。
玩笑过后,云渠问道:“先前祖父引你认识了几位交好人家的公子,你不同他们去玩么?还是性子合不来?”
陆岸摇了摇头:“祖父知我随性,引荐给我的都是同样脾性的公子,我与他们相处还算不错,我只是来寻表姐请个安罢了。”他指了指等在不远处的少年们,“他们都在等我呢!”
云渠一眼扫过那边,好家伙,有名的京城纨绔团。
不过镇北侯拿陆岸当眼珠子似的,甚至都不求他继承祖业,只要人安安生生活着就好,也省得太出头受了猜忌,与纨绔交朋友当然是最保险的了。
这个小团体在京城名声也还算不错——相对而言,至少他们只吃喝,不嫖赌,做事也有底线些。
云渠远远对他们点了点头。
她本只是客气,下一瞬却见纨绔团仿佛得了什么指令般,齐刷刷就过来了。
“两位姑娘安好。”
纨绔团有礼貌的时候是真有礼貌。
云渠含笑回礼,抬眸时正见离她最近的一个少年红了脸。
“山风多寒,姑、姑娘走走便回去吧,省得受冷。”
他话音刚落,周围人便挤眉弄眼,好在还知晓跟前有两位姑娘,没有起哄出声,他警告般回头扫了一眼,那群人瞬间变脸,连表情都正经起来。
云渠面色不变,含笑应是。
陆岸警惕地看了眼那少年:“说好要去玩的,表姐我们便先走了!”说完,他抬手便拽过那少年的缰绳,策马在前,牵着他离开了。
那少年还想说什么,无奈陆岸动作太快,他凶巴巴瞪了陆岸一眼,却不得不回头握紧缰绳,省得翻下马去。
祝归荑眼神瞥向云渠,打趣道:“那位杜学士的幼子,平日最是飞扬跋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