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大街,云衣阁。
谢明姝从后门出去,她压了压头上的幂篱,一路穿过长街买了只烧鹅,躲着人群进了福迎巷子。
这里居住的大都是普通百姓,晌午为了避暑少有人出来,谢明姝看了看门户,抬手敲了敲门。
“谁啊!”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不借钱不救济不见外客!”
谢明姝:“是我,家中长辈托我来给您送只烧鹅。”
过了半刻钟,门开了。
一个身穿鲜艳彩衣的老头打开了门。
他头发雪白,看长相却只有四十多岁的样子,明明开了门,却又不怎么搭理人,直接转身回院子里躺下。
谢明姝知道他在生自己气,连忙跟上去进了院子,又关上门。
“嵇前辈。”谢明姝将烧鹅放在桌上打开,“我买了你最喜欢的烧鹅,不尝尝吗?”
嵇甘瞪了她一眼,冷哼道:“如今你都是侯府夫人,怎么还有空来看我这个糟老头子?”
“这些年我为了侯府规矩鲜少出门,便是想来见您也不得空。”谢明姝垂眸,轻声道:“也是我自己蠢,识人不清,被人当傻子一样欺负了四年。”
“什么?”嵇甘气的吹胡子瞪眼道:“你刚嫁过去就守了活寡,他们那群天杀的还敢欺负你?哪个王八羔子干的?我毒死他!”
谁干得?
她期盼已久的夫君不爱她,她亲手养大的孩子轻贱她,她以为靠山的母家抛弃她……
上辈子嵇甘等了谢明姝五年也没等来她的同意,遗憾的离开了京城。不然断然不会看到谢明姝落到上辈子的境地。
重生以来所有的情绪凝结,谢明姝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
她轻擦了下眼角,起身在嵇甘面前跪了下来,“嵇前辈,从前您要收我为徒教我医术,我没答应,不知道现在我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
福迎巷子后面一条街,男人端坐茶楼之上,临窗的风吹过起氤氲的茶汽,缭绕在男人四周,他手持佛珠,端雅的姿态不染尘埃,一如圣洁的佛子。
对面长相清俊的流火认真的沏好茶递过去,方才开口:“主子,姬无名真的会在这附近吗?会不会是摇光那家伙给的情报出错了?”
主子身负顽疾,他们找了这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鬼手神医很多年,近期才寻得踪迹,听说有人在这附近见到了一位与他施针手法一致的老头。
只是他和飞霜在这附近查了几天,甚至挨家挨户探查过,也没能确定究竟是谁。
恰好今日桓容有空,才亲自来看看。
他不紧不慢地尝了口茶,露出不甚满意的神情,“你们去……”
他话没说完,望向窗外的眼中却闪过一丝微芒。
窗外,一身素服带着幂篱的女子恰在此刻卷起眼前的白纱,那双漂亮的眼睛四处张望了一下,又从福迎巷子外匆匆离开。
流火敏锐的扭头,“怎么了?”
“无事。”桓容放下茶杯,拿着佛珠起身。
流火还没搞清楚状况,连忙起身追问:“主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桓容微笑:“不急,或许她能给我答案呢。”
流火不明所以:“……谁?”
主仆二人一路下了楼,在谢明姝即将进云衣阁的时候叫住了她。
“阿姝,巧遇。”男人清雅悦耳的声音在身后传来,对此刻的谢明姝来说却不亚于恶鬼低语。
她身形凝滞片刻,直到身后男人的影子在她身边出现,谢明姝才终于抬起头去看他。
“想来大嫂也不愿让别人看出身份,所以才叫了名字,大嫂莫怪。”男人高大的身体微微俯下,隔着轻纱问:“怎么打扮成这幅模样呢?”
他怎么在这?
谢明姝长睫微颤,声音尽量显得平静:“去拜访了一位母家的长辈。承宣呢?天气这么热,怎么有空出来?”
“出来晒晒太阳。”桓容笑了一下,“大嫂是要去看衣服?不如一起?”
谢明姝:“……怕是有些不方便。”
桓容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我便自己回去吧,只是说母亲问起这事该不该说呢?”
他自言自语的说完,转身就要走,谢明姝硬着头皮拉住他最外面的白色纱衣。
“……等等。”谢明姝说:“二弟,一起吧。”
此时的云衣阁人不算多,谢明姝很快找到暮雨,拉着人进去试衣服。
谢明姝换了身暮雨挑好的月白色云锦织衣,就掀开帘子出来。
她面容本就生的清丽,这样雅致的颜色衬得人愈发脱俗,像月光下安静开放的木芙蓉。
桓容正在外面看料子,店老板殷勤的在他身边介绍着,他竟也没觉得不耐。
见人出来,桓容和店老板齐齐抬头,店老板瞧了瞧身旁同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