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容,桓安的弟弟,侯府的嫡次子,十三年前遗失在外,五年前才被人找回来,体弱多病,常年在家礼佛不爱出门,是被人忽视的存在。
可谢明姝分明记得,上辈子自己被桓文泽丢在妓院奄奄一息之时,最后一次听说侯府的消息就是关于桓容的。
原来他竟是大周的皇子,因为僧侣谶言自小在外休养,假借了侯府公子的身份,听说他在五皇子谋逆之时及时救驾,才得以登上皇位。
不过侯府却没有蹭上这从龙之功,反而在桓容登基之后,侯府也因为谋逆全家被下狱了。
之后听说他又陆陆续续杀了许多人,民间甚至有人称他为暴君。
上辈子的事在她落入妓院之后有许多不清楚的,不过也依旧能确定一个信息,桓容绝非表面看上去那么圣洁。
兴许这出色脱俗的皮囊之下,掩着一副狰狞的恶鬼心肠呢?
谢明姝只想报仇,无意去招惹。
不过他一大清早出现在这里,她总觉得他像是在等着谁似的。
谢明姝眼中闪过纠结,犹豫一瞬还是选择走过去。
已经走上廊道,再退回去走别的路反而惹人生疑。
“嫂嫂,日安。”桓容看见她过来,脸上浮现浅淡笑意,他眉目疏朗,仔细看确实和今上有几分相似。
谢明姝目光谨慎的在他脸上一扫而过,也回以微笑:“日安,二弟今天怎么有空出来走走?”
“听着外面热闹,便想出来走走。”桓容低头扫过女子柔美的面容,虽然在笑,细看却能瞧出她眼中的防备。
是在害怕他吗?
没记错的话,自谢明姝嫁入侯府,他们似乎都没说过几句话。
还是她发现什么了。
桓容眼中笑意更深,朝她伸手——
谢明姝吓了一跳,后退几步下意识抓住男人的手。
“大嫂?”桓容没有抽出手,望过来的目光反而带着些疑惑。
谢明姝:“……你做什么?”
“大嫂肩头有落叶。”桓容神色自然的用另一只手绕过她的肩膀拂去落叶,远远瞧着却像是将她环抱住了。
男人清雅纯净的檀香香气萦绕在鼻尖,从未跟男子靠的这么近的身体有些发软,谢明姝强作镇定,飞快松开握着他的手,面无表情的推开男人的胸膛。
“多谢。”
“客气。”桓容后退两步,雪白的面容日光下甚至有些透明,他语气带着些委屈:“大嫂似乎对我很防备。”
“……男女大防,不可不畏。”谢明姝怕他再问反而看出什么,忙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二弟自便。”
谢明姝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开,一直走到自己所住的晚香院方才彻底平复心情。
桓容不是如此轻浮之人,刚刚是有心试探么?
不等她深想,刚跨进院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争吵声。
“那是夫人的首饰,你一个丫鬟偷拿是要被发卖的!”
“谁说我偷了?我就是拿出来看看!我们谢大夫人在时什么首饰都许我们碰,如今这位是她的妹妹,自然也该是宽和心善的。 ”
谢明姝不用去看,就听出这是丫鬟锦绣的声音。
她是谢明娇留下的婢女,平日惯爱偷奸耍滑,还总是有意无意的拿自己与谢明娇对比,说她远比不上先前那位贤德宽厚。
谢明姝往日也不是没想过处置她,只是顾忌外面人说她苛待嫡姐留下的下人,因而多是口头警告,不想却纵的人越发无法无天。
听着院里的争吵,谢明姝面色如常的进去,“都吵什么?”
两个丫鬟齐齐闭了嘴。
暮雨看见谢明姝进来下意识想要告状,想起她祠堂跪了一夜,又连忙关心道:“娘子怎么一个人回来了?腿疼不疼?朝云这丫头跑哪……”
“我没事。”谢明姝打断她的话,安抚道:“我要换衣服,你去准备一下。”
暮雨应声去做了,扭头看见满脸不在乎的锦绣,又生气道:“娘子,锦绣她偷您的首饰!”
锦绣语气有些心虚:“我怎么偷了?我、我就是拿出来就看看。 ”
暮雨:“你那分明是偷!”
“好了,不要吵了。”谢明姝上前,拿过锦绣手上精美的三翅莺羽流苏珠钗,打量了几眼,插在她头上,“你如今正是打扮的年纪,这珠钗也衬你,便赏你吧。”
暮雨委屈又困惑:“娘子……”
“没事,你先去拿衣服吧。”谢明姝朝她使了个眼色,又对锦绣道:“待会儿我要去文泽院里,你便陪我一起吧,你也去换身鲜亮衣裳。”
“多谢夫人!”锦绣眼中浮现喜色,朝她行了一礼就匆匆离开,她早就对桓文泽有意,甚至没去细想谢明姝对她为何如此宽容。
毕竟在她看来,谢明姝就是个好欺负的软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