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王爷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大殿中。
“放肆,侥幸逃脱的罪人血脉,竟然敢在大殿之上,公然指责皇上?”
文老王爷是皇帝的兄长,也是唯一一个被留在上京的藩王。
他与皇帝亲近,是帝王最为信任的宗亲之一。
当年皇帝还未登基,多次受人陷害,这位兄长都不离不弃,甚至不惜自身安危,帮忙寻找证据,证明清白。
如今,皇上的公正和威严遭受质疑,身为宗亲,他必须站出来维护皇上。
文老王爷平时瞧着最是和善,此时板起脸来,一身威严,竟格外压迫人心。
薛玉京牙关发颤,却挺直脊背,没有丝毫妥协的打算。
“皇上,罪人所言,一字一句皆属实,绝无半句虚言,罪人愿意用性命担保。”
“性命?”文老王爷目光如炬,“你本就是罪人,性命一文不值。”
薛玉京太过激动,想要开口辩驳,却忍不住咳嗽起来。
刑部尚书见状连忙就要开口帮衬,却被文老王爷一个冷眼定在了原地。
就在这时,楚寒霄站了出来。
“父皇,儿臣和王妃奉命前往江南调查盐税贪墨一案。
抓捕大小官员三十二人,抓捕盐商六十九人,搜查到大量的证据,得到了大量的供词。
那些官员和盐商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责,吐露出了不少东西,其中就有三年前薛家的案子。
薛玉京所言,的确是事实!”
此言一出,皇帝的脸色阴沉无比,不少官员面露惊骇。
帝王会犯错,可没有帝王愿意承认自己犯错,尤其还是在影响巨大的案子上。
三年前,户部尚书被刺杀,整个江南的官场大换血,官员连同盐商一共杀了几百人。
不仅如此,盐政还牵扯到整个江南的百姓,如今,寒王却站出来说杀错了。
天下百姓该怎么想?
朝廷和帝王的威信又该会受到何等的打击?
太子在一旁看戏,眼底时不时闪过一抹幸灾乐祸。
当年的案子,他的确是插手了,可其中下令杀人的却是父皇。
楚寒霄和慕云澜不是自诩刚正不阿?
现在他倒要瞧瞧,他们究竟会不会和皇帝硬刚到底。
皇帝没有开口,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将所有人的神色都尽收眼底。
慕云澜心中有些担忧。
入京之前,他们就想过,这桩案子必定会让皇上为难。
可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在百官面前将这桩案子说清楚、讲明白。
三年前,薛家以及那些无辜的受难者所做的一切,应该被大家知晓。
而不是为了皇帝的脸面,将其死死埋葬。
这何其不公?
皇帝深沉的面容看不出喜怒。
“老四,朕让你前往江南,是为了调查盐政贪腐,你查三年前的薛家案做什么?”
“回禀父皇,此次盐政贪腐的根源,还是三年前种下的祸端。
三年前,愿意为百姓发声的清廉官员被杀害,不愿意同流合污、抬高盐价的义商被屠满门。
以至于剩下的那些官员,颠倒是非黑白,成功窃居要位。
三年时间,将整个江南变得乌烟瘴气,借机敛财无数!
儿臣既然奉命前去查案,自然要从根源上,将其查个清清楚楚。”
不少官员在心中为楚寒霄捏了把汗。
就在太子一派的人觉得他要大难临头的时候,皇上的话却让众人呼吸一窒。
“你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这桩案子旧事重提,想来必定已经将所有的证据查得一清二楚。”
楚寒霄沉声回答:“是。”
“那你想让朕怎么做?”
官员们只觉得呼吸都要凝滞了。
刑部尚书和薛玉京等人,担忧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话一个回答不好,必定会惹怒皇上。
可他们都清楚,寒王殿下绝对不会因为皇上的怒火而有所退缩。
果然,楚寒霄严肃回答:
“父皇,案子既然查错了,那么就应该为无辜蒙冤者平反。
儿臣提议,三年前的案子需重审、重判,让颠倒黑白者受到惩处,为无辜被害者沉冤昭雪!
三年前的案子,不仅冤杀了无数的忠臣、义商,还导致这三年江南盐税贪腐越发严重,百姓民不聊生。
儿臣认为,父皇也应该为这件事情负责,给江南百姓一个交代!”
大殿安静的落针可闻。
太子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让帝王,亲口承认自己的错误?
楚寒霄以为自己身负军功,又得了百姓拥护,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