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木摇动,积雪簌簌下落。
慕云澜往前跑了没两步,忽然腰间一紧,被楚寒霄紧紧抱在怀中,而后整个人迎着雪花腾空而起。
“啊!”
她下意识的惊呼一声,紧紧地抓着手边能依靠的人。
身体上升之后,又再次下落,落脚点却不是地面,而是一截倾斜的树枝。
“楚寒霄,你……”
她恼怒的想要找男人算账,忽然,被眼前的美景震惊住。
登高而望远。
站在这里,可以将半面山色尽收眼底,远处,道路如丝帛,蜿蜒向远处,尽头是缓缓流动的凌河。
金色的夕阳、苍翠的松柏、无暇的积雪、粼粼的波光,形成了一副震撼人心的锦绣景色。
楚寒霄揽着慕云澜的腰肢。
摘榛子的时候,恰好看到了这样的美景,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带着她来欣赏。
现在,
她看山河美景,他看她。
山河美景在她眼中,而她在自己心中。
心脏快速的跳动,每一下都带着饱满的喜悦,填满了心中所有的冷寂和虚无。
他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做心满意足。
慕云澜看了许久,才慢慢的回过神来。
回头去瞪楚寒霄,刚要算账,他就假装脚下不稳。
她只能紧紧靠在他的怀中,满足了他难得的恶劣心思。
两只小松鼠被惊扰,从树洞之中探出头来。
慕云澜眼睛一亮。
“听说松鼠过冬,会囤积很多好吃的。”
楚寒霄看着自家媳妇的笑脸,果断的带她去掏松鼠窝。
松鼠们吱吱叫着,摘了松塔不断地往楚寒霄头上扔。
慕云澜看热闹,一边吃着榛子,一边乐不可支。
小松鼠们发现了慕云澜,十分喜欢她身上的气息,直接大着胆子,爬到了她的肩膀上。
一边接受她温柔的抚摸,一边吱吱叫着谴责楚寒霄。
慕云澜听不懂,但是看着它们跳脚的样子,十分肯定,小松鼠们一定骂的很脏。
半个时辰之后,慕云澜拎着沉甸甸,装满了榛子、松子、栗子的荷包,趴在了楚寒霄的背上,幽幽的叹了口气:
“唉!”
楚寒霄脚步微顿。
“好了,不气了,都怪我,不该在你嘲笑我的时候,意图用松塔吓你。”
“你还敢说!”
慕云澜拿着一个圆滚滚的松塔,对着楚寒霄头上的金冠敲了敲,成功弄乱了他的头发,心中的憋闷这才感觉好了些。
她不就是嘲笑他的时候太大声了一点吗?
结果这男人竟然丢松塔吓她,她下意识的后退,被石头绊倒在地,虽然没有扭伤,只是让积雪弄湿一了鞋面,但是……
还是得怪他!
楚寒霄任劳任怨背着自家不讲理的媳妇,还要接受被胖松塔敲发冠,心中却甜甜的,异常的满足。
两人笑笑闹闹的往禅房走,却不知道寺庙假山遮挡住的回廊下,太后拥着虎皮护手,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低沉着脸色满是寒意。
她看向一旁的傅明绯,目光带着说不出的嘲讽。
“看了眼前这一幕,你有什么想法吗?”
傅明绯面色如常,唇角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看着和往日没有任何区别。
唯有她自己清楚,衣袖遮挡下,指甲已经刺破掌心,留下一片鲜血淋漓。
“皇祖母,三哥和三嫂解除了误会,如今夫妻恩爱,我自然替他们开心。”
“呵,”太后毫不客气的嗤笑出声,“明绯啊,这里没有外人,在哀家面前,你就没有必要伪装了吧?”
傅明绯神色依旧恭敬。
太后却不喜欢她这幅淡漠的模样。
“当初,你可是一心想当寒王妃的,若不是阴差阳错,落水之后被楚景牧救起,兴许已经得偿所愿了。又怎么可能便宜了那个慕锦柔?”
傅明绯瞳孔颤动,心中满是浓稠的阴婺,面前却笑意得体,没有丝毫的异样情绪泄露。
“皇祖母,明日父皇也会前来参加法会,您早些休息,仔细养好精神,明天的法会,可不同寻常呢!”
太后冷笑一声。
“好,哀家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傅明绯远去,纤细高挑的背影端庄秀丽。
太后冷嗤一声:
“会咬人的狗不叫,却往往能一击致命。傅丞相一手教养出来的好女儿,可别叫哀家失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