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母亲房间里还亮着灯，她时不时地唉声叹气，她自言自语起来，

唉！老鬼，你死的早，儿子快三十了，好不容易弄来一个姑娘，他们婚还没有结，就犯了大病，住院了。都怪你在那边不保佑你儿子。这个姑娘长得漂亮，她有病还瞒着儿子，瞒着老娘。除这外，不知道还有啥大毛病？

她对死去的丈夫说，想到儿子回来肯定是来要钱，又担心钱花去了与儿子结不了婚。林琴怎么来山里呢？老娘怀疑真有大病，取债的。到时候落得个身体不好，与儿子结婚了，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床塌发出咔咔的响声，在这夜深人静之时，她还想了很多。

她还想到了丈夫十五年前得了一场病，几乎花光了家里的所有积蓄，结果人财两空，还是欠了外债。她越想越不是滋味，只恨自己命苦。

隔壁房间里的宋庆因为白天奔波劳累，他睡了一觉。半夜后被母亲唉声叹气，翻身时床榻弄出的响声给弄醒了。

宋琴带着儿子，宋梅她们都回婆家了。这幢祖上留下的老屋只存下母子俩。

夜深人静，宋庆后惊酸来，半夜醒了就睡不着了。他只是睁开眼睛，他想到林琴这个时候还在医院住院部病床上，白天有没有人没有照顾。

如果真拿不钱交费，医生真的会停药呢？本来向老同学柯明借，他好像知道我找他似的。虽说他是公务员，在派出所上班，工资也不高，他不可能会一次性借我5千元。

宋庆与柯明说起来只是校友，多次见面彼此都称老同学了。到了关键时候，人家帮不帮忙还是个未知数呢？宋庆也知道，明天从母亲那里拿到5千元，她不一定会愿意呢，如果这次仅用5千元可以解决林琴的住院费那千好万好，又担心这5千元不够，不够又怎么办？无钱寸步难行啊！

宋庆想到很多，家里唯一可以变钱的，就是猪栏里两头大肥猪，可是两头猪正是疯长的时候，母亲怎舍得卖？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说服母亲，卖了一头猪。他一骨碌爬起来，走到母亲房间门口，轻轻地敲了母亲的房门。

娘，娘，你睡了吗？

是宋庆吗？娘睡不着。母亲点着灯，走来打开门。

娘，我也睡不着，我想和你谈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母亲再知道，儿子不为别事，肯定又是谈钱，因为林琴还躺在住院部病床上，这次儿子回家就是来要钱的对不对？

宋庆借着灯光看见母亲的那张脸，有些不高兴的表情。这时宋庆进了门来。

娘，你身边现在有多少钱？如果明天上午，我不带5千元交医院，林琴就会停药。林琴突然发病，可能与生活习惯，饮食有关。现在什么都不说了，眼下要钱才可能解决问题，这几天可是林琴治疗期是关键时刻，不能没有钱啊！

娘，也在着急，娘，不是在想法子吗？家里一下也凑不齐那么多，你两个姐姐也没钱。现在娘手上只有2千块钱，这样行不行，你明天先带上2千，余下3千让娘来想办法，弄到了我去一趟医院再交齐，啊？

不行，我已答应了熊医生。林琴发病的当天，如果不是熊医生他们全力以赴抢救，林琴就麻烦大了。她得的是急性阑尾炎，也穿孔了，满肚子开刀搬出来用盐水洗，再缝好，现在躺在床上动不得。宋庆着急，他说话都在颤抖。母亲点点头，也沉默起来。

家里现在仅有2千，明天想办法，现在半夜，你叫娘想啥法子？

我不管，我要钱，我爱林琴，林琴也很爱我。如果这个要求做不到，不把她病看好，以后她怎么办？儿子以后永远不娶媳妇了。宋庆明显向母亲下了死命令，母亲沉默一会儿又说。

明天也很难借，就是借也难呀！我们带上2千，一起去医院找熊医生商量，晚一步交清，娘不赖医院一分钱账，你看这样行不行？

娘，这万万不行，倘若林琴知道了，我的婚姻肯定就泡汤，连5千元都拿不出，那是个事吧？反正我不管，你是娘，又是大人，娶儿媳妇也是你的意思，如果明天拿不到5千元，我怎么有脸去见林琴。现在林琴每天还打5瓶水，一天都四五个小时要人照顾。吊针要小便、大便咋办？娘，你快拿主意。

宋庆母亲表面上不急，其实她心里比儿子急多了。

村里的公鸡第一声打鸣，离天光不远了。宋庆和母亲面对面坐了半个多小时，最后宋庆提议卖掉一只大肥猪。

唉！家里猪正在长肉，一天一个样，要是这节骨点上就卖掉太可惜了。下月，宋小湾宋老根师傅要来把栏里两头猪都买走。母亲说。宋庆一听栏里的猪都准备卖给宋老根，他心里舒服多了，他知道这一下5千元不成问题了。

娘，刚才你说宋老根师傅相中家里栏里两头猪，现在是不是先卖了一头？赶紧把林琴住院费5千块钱凑齐，我明天一早去山龚镇。

那现在我们卖掉，我可舍不得。你说这个时候，猪一天可以涨一斤肉，你知道吗？一个月差不多四十斤，多卖几百多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