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世界上,有些人生来就是坏种,无所谓你对他好坏,他都是以怨报德,可毕竟这样的人是少数。我始终相信,大部分的人和人之间,都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六子走在前面,重新回到了那茶馆前。
这时候,先前那个木讷的茶馆老板,竟然站在茶馆前,瞄了我们一眼,转身就要回去了。
六子忽然冲上去,一把揪住了他。
“往哪走?想报信去?”
茶馆老板面露惊愕,低声道:“你疯了,怎么把他们带回来了?你敢不按他们的命令办事?你想死,我可不想,快来人啊……”
这老鬼张口就要呼喊,季岚眼疾手快,一记五雷印过去,顿时打出了一道巨大的光圈。
毕竟只是个孤魂野鬼,没有什么法力,季岚虽然没怎么发力,可还是将其秒了个魂飞魄散。
六子看着被杀的老鬼一时有些失神。
季岚见状,挠挠头道:“我是不是下手狠了点?”
六子摇摇头道:“就是感觉有点恍惚,在这阴阳场里,这蒯掌柜是少数几个和我同一时代的孤魂了……以后在这里的熟人越来越少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季岚忙道:“我见他要大喊大叫,就想让他闭嘴,哪知道你们是朋友……”
“不是朋友!”六子苦笑道:“当初我做地下工作,他是联络员,后来他被捕,马上就出卖了我,然后我死了,他却同样没能活成。现如今,做了这么多年的野鬼,我以为他变了,可结果是,什么都没变,他依旧要出卖我……”
我拍了拍六子的肩膀道:“算了,别想那么多,毕竟,不是每一次真心都能换回真心。而有些人,确实是死性难改。不值得的……”
六子一笑,看着我道:“爷,刚才你其实已经看出来我骗你了对不?但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我淡淡道:“别叫什么爷了,我姓罗,叫罗天。叫我老罗,叫我小天都行。至于为什么知道你在骗我,其实也简单。人只有在心虚的时候,才会紧张到没有逻辑。我问你知不知道那个拿尺子的人,你结结巴巴也就算了,还说了句自相矛盾的话。你说,像你这样的孤魂野鬼,地位低微,怎么能认识那么多权贵。你既然不认识他,又怎么可能知道他是权贵?”
“呵呵,是啊,我自己心里都在慌,又怎么能骗得了别人!”六子道:“现在我告诉你们吧,那人就是阴阳司的主薄,在这阴阳场中,算是最权势滔天的一位了吧。有道是,城隍政令不出殿,主薄一言满海城。城隍爷有驿差,可主薄不单能驱使驿差,还坐拥暗差。”
“那他区区一个主薄,为什么能招募暗差?”
“不知道,反正这些人以前就跟着他,他来的时候,就带来了一大批人。如今的城隍尉、城隍典史都是他的人。”
也就是说,海城虽然三个城隍,但如今却成了一对半的孤家寡人。
“他叫什么?”
“不知道真名,我恍惚听见有人喊他的诨号,叫什么青坟。”
我点点头道:“或许,这压根不是什么诨号,而就是个真正的名字吧。”
凌云道:“我想起来了,喻长青说过,传说冥间司造衙门有个大匠师,叫做青茔,手持一把黑色断命丁兰尺。这人叫青坟,两人八成有些关联吧。”
“坟就是茔,茔就是坟,不是本尊,就是父子血脉相传。”
季岚道:“这么说来,那这人手里的果然是断命丁兰尺了……看来还真得小心点。”
说话间,六子已经把我们带到了一个破败的院子。
“爷……不不,老罗……看见这堵墙了吗?这是我这几年一遍一遍摸索出来的位置。这应该是离阴阳司最近,同时还没有禁卫的地方了。但我从来没有进去过,所以,也不知道从这翻过去,是阴阳司的什么地方。你们如果真从这过去,还要小心。”吴名郑重道:“另外,我不知道你们手段如何,也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阴谋诡计,我只想说,如果你们遇到危险,就从这杀出来,我想办法让你们走。”
我朝凌云、季岚一笑,正色道:“好,就这么说定了。”
墙体有些高,两丈有余,凌云、季岚默契地面墙而立,我纵身而上,一点他们的肩头,直接倒挂在了墙头上,躬身下腰,正好抓住了凌云的手,季岚则一坨我们两个,也轻松到了墙头。
三个人挂在墙上,朝六子挥了挥手,报了平安。
转过头来,打量面前的院子。
府邸很大,以严格的中轴对称构成三路多进四合院落。布局规整,端方有序。亭台楼阁,飞檐青瓦,盘根交错,曲折回旋,精致典雅,又不失磅礴大气。
而我们所在的位置,是后院偏左的一个耳院。
我们下面就是一个回廊,回廊里就有四个成一列的暗差,正在巡逻。
“一个耳院,还有四个暗差巡逻,好大的派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