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这一年来,屡屡听到百醴观的名字,我压根就不知道,还有这个么个道观。
问吕卿侯,吕卿侯也摇头。
“你想啊,百醴观当年虽然牛叉,可三十多年前就已经土崩瓦解了,咱们不知道也正常!”吕卿侯道:“不过上次我回云雾山的时候,已经朝师父打听过了,百醴观在太行山涞洲的瀑河峡的山褶里。虽然我尝试过,在地图上找不到这位置,但大致方向没问题。咱们一边走,一边打听吧。”
上了高速,老吕把车开的飞快。
“罗老板,你还是先睡一会吧,等到了山区,你还能替我开一会。”
我看着白薇,摇了摇头。
如此情况下,我怎么能睡得着啊。
凌晨两点多,在云城出发,天蒙蒙亮的时候,我们从燕山山脉已经进入了平原区。晨曦的阳光中,两侧的冬小麦一望无际。眼前的景色,欣欣向荣,似乎春天已经不远了。可我的心情却异常沉重。
“老吕,累了吧,找个出口,下去你先吃口东西吧,这时候,韩冰也该起床了,我给她打个电话。”
老吕看了看路边的地图标志道:“再有十公里,我们就得下高速往西走,奔太行山了。稍微等一会吧。”
就这样,又开了十几分钟,吕卿侯终于拐下了高速口。
下了高速没多远,就有一片空地,停了不少的赶路大车,司机们都聚在这次吃早点。
老吕找个位置宽敞的摊子,将车直接停在摊子跟前。
“老板,两屉包子,两碗面,快点!”老吕下车去点吃食的时候,我拿出了电话,给韩冰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好久,都要挂掉的时候,韩冰终于接通了。
我还没开口,韩冰就大声道:“罗天,什么深仇大恨,什么梁子怨子,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我一愣,问道:“你说什么?”
“你还在装,你还在装!我是问你,你为什么要杀了我师兄乔艮。”
“乔艮?你师兄不是肖震和万雷吗?”
“装糊涂是吗?我父亲有四个徒弟,早年间的大弟子乔艮自立门户,不常在左右,所以没和万雷、肖震、仇山排在一起,可他在我们韩家,是绝对的大师兄。震为雷,艮为山,我父亲给他们起的名字,乃是两卦之意。你敢说,昨天晚上你杀他的时候,不知道他是我们韩家人?”
我怔了怔,明白了过来。
“你说的是昨晚上那个疙瘩脸吧!”
“你承认了!”韩冰怒道:“我知道,我父亲对你有偏见,义仁堂做事又向来利益为上,在云城的地界,可能会和你有冲突,可你就算看我的面子,你也不能杀他,让他死的那么惨啊,难道你就不能先给我打声招呼,我让他退走吗?”
我深吸一口气,正色道:“韩冰,请你听清楚了,第一,这疙瘩脸不是我杀的,到底是谁杀的他,你应该好好问问你的父亲,韩庭义。第二,你这个师兄,卑鄙程度,相对万雷肖震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挟持我的朋友,背叛我,暗算我,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是我杀他,也理所应该。当初在关中,我放过肖震的时候,就告诉过你,那是我允许的你父亲对我最后的试探。可你父亲没有吸取教训!”
“好,好,是我父亲没有吸取教训,所以,你就可以杀人。是吗?”
“我说了,我没有杀他!而且,你没理由指责我,我的女人,此时此刻,还处在昏迷之中,这都是拜你父亲所赐。”
“谁?你……你是说姑苏那个白薇?”
“你说呢?这辈子,我只有她,也只可能由她!。”
就在这时候,昏迷一路的白薇突然就睁开了眼睛,像是从没有过昏阙一般,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
“天哥,你叫我了?”
我一下子懵了。
青黛可说过,只能醒来三次,这才过了几个小时,怎么就醒来了……
电话里韩冰歇斯底里怒吼道:“罗天,你还有一句真话吗?就算我们韩家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至于和我撒谎吗?你不是说她昏迷了吗?可刚才的声音,该不会是你掐着自己的肚脐眼说出来的吧!”
看着一脸茫然且毫不知情的白薇,在听着韩冰那怒声的质问,我实在没法解释,也不抱希望了,便对着韩冰道:“随你怎么理解,我问心不愧就罢了。本想求你帮忙了,可我看还是算了吧。说到底,咱们就是共患难一次而已,连个朋友都算不上,何必彼此不信任呢!但请你告诉韩庭义,最好早点收手,否则,仁义堂就是冥人堂。”
挂了电话,我朝白薇一笑道:“白大小姐,感觉怎么样,睡在我怀里比睡在席梦思如何?”
白薇抿嘴一笑,看了看窗外道:“这是哪?怎么还有麦田?”
正在这时,老吕端着早饭打开了车门,一看见白薇醒着,手里的面条差点扣在自己身上。
“醒……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