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万山死了。
而且是以这样惨不忍睹的模样死在了自己的屋子里。
此时陆拂石也从后窗纵身一跃而入,一眼就看见了裘万山的死尸。这个见多识广的苦修道士,眼里也充满了惊愕。
“怎么就死了呢?”
一旁的大头还在干呕,脸色变得奇差,他的眼眶通红,拳头攥的嘎吱吱直响。
“没事吧?”陆拂石以为大头是看不了死人,上来拍了拍他的肩。
大头没吭声,转身站在院子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好像自己差点被憋死过去。
我低声朝陆拂石道:“他不是害怕,只是心里不舒服。他六岁的时候,父母惨死,他父亲死的时候,也是这幅模样,脚朝天,头朝地,被人吊死在了自家的屋顶上。他从学前班被保姆领回来,一推门就看见了他爸的尸体。我估计,这一幕是让他想起了童年的回忆了。说实话,他那时候才六岁啊,我相信,这个画面有可能一直充斥着他的童年时光。”
“原来如此!对于一个孩子,确实太难了。”陆拂石同情地看了大头一眼,喃喃道:“无量天尊。”
我点了一根烟,塞进大头嘴里,让他在门外歇会。
自己则重新回了房间,和陆拂石研究起了尸体。
毫无疑问,昨天我在裘万山的车上,看见了红孩子是千真万确的,只不过,红孩子不是他的帮手,而是要他命的杀手。现在也就不难理解,当时老家伙听闻红孩子之后,为什么那么紧张,这说明,他害怕了,知道红孩子要杀自己。
可惜,当时我没反应过来。
“能看出来死因吗?”陆拂石一边看着裘万山,一边问道。
我摇摇头道:“看这样子,应该是被人捆缚起来,吊好了,然后活活吓死的。”
陆拂石摇头道:“并不是,他是自己把自己捆好了,吊上去的。”
“这不可能!”我摊手道:“你可以想象,什么样的人,能把自己捆上,然后还倒着吊上天花板?就算这人有再大的臂力,也完不成这个动作。”
“如果要是三魂出窍呢?”陆拂石看着我道:“自己的三魂,把捆缚好的自己吊起来杀死。不就可能了吗?你看,这里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翻找的痕迹,门窗都关着,很明显,他死的时候,这里没有别人。”
我有些难以想象,谁的三魂会脱离自己的身体,然后把自己的身体杀死?
除非……
“没错,除非三魂是被人剥离的,而且,遭到了控制!”陆拂石道:“我有种猜测,昨天晚上和你们交完手,他就被盯上了。一回来,直接就被控制住。另外,刚才我看过了他眼睑的淤青,大概判断出,死亡时间就是凌晨一点左右。从市中心到这里,开车也得四五十分钟,所以,时间很吻合。说真的,也就是我认识你们,否则,我完全可以有理由怀疑是你们出于报复,杀死了他。”
我苦笑道:“别,您高看我了。我那点驭魂术,还不足以把一个活人的三魂剥离出来呢。”
“所以啊,罗先生,恕我直言,你可能不是这红孩子的对手。”陆拂石道:“当然,我也不是。你要三思,毕竟裘万山可也是个手段不俗的天师,可他被杀死的时候,连挣扎都没你能挣扎。”
我看了一眼门外的大头,低声道:“陆兄,这杀父之仇,哪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宁可不敌,千死万死不辞。我这人向来孤僻,凶狠,不知冷暖,又暴脾气,小心眼,可宋叹是真把我当兄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他爸就是我爸,我还需要三思?”
陆拂石叹口气道:“君子抱仁义,不惧天地倾,陆某算是见识过了。成,就冲你这几句话,我陆拂石也得帮你们一把。刚才我捏了他的眉心,冰冷如铁,显然,三魂已经不在周遭了。今晚上我会回家一趟,我准备走阴一趟,看看能不能在城隍庙或者冥道上找到裘万山的魂魄。当然,我尽力而为,万一对手用他的三魂杀死自己之后,又把他的魂魄二次杀死了,那我也就没办法了。”
听了这话,我不禁有些感激。
要知道,走阴可是危险重重的,稍有不慎,那就是性命之忧。
反正我是不会此法,据我所知,阿爷也从没展示过此术。看来,在道术上,陆拂石还是高我一筹的。
“陆先生,宋叹给你磕一个,谢了!”门口的大头听见陆拂石要为这件事犯险,顿时眼睛一红,说着就要跪下。毕竟,这事关自己父母大仇,陆拂石是萍水相逢的“过客”,人家原本不用如此拼命的。
陆拂石不等大头跪下,直接把他抱住,大声道:“你要是这样,那就是在骂我了。道者慈心,哪怕这件事不涉及你和罗先生,别人求到我了,我陆拂石也会做,否则,修这三清术干啥?”
陆拂石虽然答应走阴寻找裘万山的魂魄,可我们也不能闲着。
当初红孩子杀大头父母,为的是那神秘的玉器。
那这红孩子杀裘万山,总得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