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韩冰愣了好一会,才明白她说的“补偿”是什么意思。
“你踏马有病吧!”我冷声道:“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我是谁?”
这女人被我骂了之后,竟然还笑了。
白皙的面孔,颀长的脖子,大长腿,上下的波澜出类拔萃,可我就是对她没有一点邪念。
真的是一点都没有。
这不单单是身体上的抗拒,更是一种心理上的抗拒。
我可以体谅她想逃走的心情,但我没法原谅她那下作的手法。
“你叫什么?我叫韩冰,京城人。”韩冰跟着我,继续喋喋不休。
“你不想去大城市看看吗?”
“你怕他继续追杀你,那就跟我走啊,我父亲足以保护你。”
“跟着我,只要有我的,就有你的。”
“你叫罗卜?”
我冷眼看了看她。
“我其实看见你肩膀上的刺青了,很酷,回去之后,我也在相同的地方纹上我的名字。为了感谢你,要不要把你的名字也纹上?”
“对了,其实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人……还是妖?那藤蔓……”
我猛然转身,一把揪住她的衣领道:“把嘴闭上,你很吵。我再说一遍,他是一头狼,刚才若不是你,我就把他杀了,永远的解脱。可现在,他随时都能在追上来,懂了吗?”
韩冰被吓得脸上写满了慌张,但不一会,那眼神又变得很复杂。
“怕什么……一天之内,他都不会追来。”
“罗卜,你发怒的时候,让人特别恐惧。”
“但……又让人很有一种靠近的冲动。”
“其实人和妖没有什么区别,我父亲是个天师,我什么都见过。”
我他妈无语了!
我一把掏出一把票子,塞进她的手里,大声道:“朝前走,还有三里地,就是公路。你是女的,这些钱,足以拦下任何一辆过路的车,他们能把你带到你任何想去的地方了。”
韩冰拿着钱,看着我道:“你当真不和我走?”
我摆摆手,转身朝另一侧的山里走。
“如果有一天,你混不下去了,可以来京城找我。”韩冰大声喊道。
我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走。
最后,我听见她有气咻咻喊道:“笨蛋,昨天我们什么都没发生,我发誓,那血是我杀了一只老鼠……”
就这样,我一头扎进了原始森林,而她,在我消失之后,也疯狂地冲向了公路。
从此再没见过。
后来我也曾仔仔细细回想过那天,我怎么就没有一点记忆了。大概着是逃亡一年之后,我才从一本淘来的古书上得知,她用的手法,应该是一种特殊的尸油。这种尸油,是从年老女人的身上提取的。
而且,需要的是活尸。
什么是活尸?
就是死而不葬,以药粉维持肌体不腐,状若活人。七天之后,这人的身上,就会出现一种油脂。取眉心方寸皮肤的油脂,贮存起来,用曼陀罗、乌头其中毒草熏制,以后随身携带,就可以当做一种麻醉人的武器了。
当然,除此之外,这种油脂还有一个功效,那就是能维持女人六七十岁而容颜不衰。
当时,这种尸油,就涂抹在她簪子上。
她说她父亲就是个天师,这点应该没有撒谎,能懂这种手法的,肯定不是俗人。至于她,当时也只有十八九岁,有这尸油应该和保持容颜没什么关系。
那簪子伤到了我的手臂,所以,我被她麻翻了。
而阿爷之所以先前还和我死战到底,后来却撒丫子逃命,也是被她的簪子扎伤之后他感觉到了自己中招。而韩冰之所以信誓旦旦说,一天之内,阿爷不会追来,这种自信就来自她的簪子。
躺在床上,想完了过去的往事,我点了一根烟,又上了阳台。
昨晚上空气里的那股子死人气儿又重了不少。
不远处的那棵大柳树上,莹莹地闪烁着不少的小绿光,咕咕的怪叫声一声连着一声。
看来,今晚上的夜猫子又增加了好几只。
我抖着烟灰,朝前边和左右两侧的房子看了看。
今晚前面的房子很安静,灯已经熄了。左边昨晚上古的那个喝醉的女人似乎刚刚回来,能听见她的笑声,似乎陪她回来的还有个男人,倒是右边那推着轮椅看月亮的人又准时出现在了阳台上。
那人指着天上的月亮,说了句什么,又看了看轮椅上的人。
看不见表情,但从那肢体语言来看,他很是在乎轮椅上的人啊。
我突然下意识就想起了白天在羊汤馆碰见的老头。
同样的轮椅,同样古怪的人,会不会就是同一个人?
当时白薇还问我,轮椅上的人是活着,还是死了,现在看来已经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