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停止行进，坐标6941,7736。”

数据发出后并没有如往常一般跳出发送成功的提示框，反而进入了漫长的加载。

这是极为特殊的情况，fac的联络装置来自上庭，即便在矿井最深处也能及时反馈数据。

“副队，信号加载不出去。”

“这雨下得没完没了。”

队员抬手抹掉头盔上的雨，盔甲的原材料从建造开始，就以各种极端环境为考量，这种程度的雨并不会阻挡他们的视线和行动。

“不要说话，注意周围环境。”

雨细密地连成帷幕，一层层往下滑落无穷无尽般，不止队员，连副队长也感觉到无端的恐慌。

快跑快跑，它们追上来了……副队长立刻反应过来，狂厄在侵蚀她的内心。

与此同时，警报声从耳麦里传出：“警告，检测到污染物靠近。”

监测屏展开，一圈红色的光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将所有人围困。

林肖在地面跑了一段距离，总觉得不太踏实，最后她还是翻上了楼。

虽然前进速度会减弱，总归能比没有掩体的地面好一些。

速度减弱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太黑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雨还在下，直叫人喘不过气。

林肖摸黑在建筑物间试探，感觉自己应该已经靠近了污染物，她从三分钟前就听见一些虚无缥缈的声音。

像是在蛊惑，发现林肖完全不搭理后，又变得尖锐。声音在试图诱发林肖的情绪，可惜林肖的情绪还没有一只蚂蚁的情绪大，属实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现在声音开始消停了，也不排除是林肖适应它的存在，并刻意忽略。这应该属于心流状态，林肖只要凝神几秒钟，一切东西都会被她抛在脑后。

林肖听到雨落在前方雨棚的声音，果断往前跳去，稳稳踩上阳台。

这一下耳边突然响起嗡鸣声，像是多了很多人在说话，明明刚才的位置还能无视，她离正主更近了，起码她踩过了过渡圈。

林肖曾经了解过一些传闻，有人仅仅只是看了一眼黑环就被精神污染。现在她直面的并不是黑环，比起黑环应该算是被使唤的喽啰，看一眼并不会出什么事。

她往四周看了看，期待能从黑暗里发现什么与众不同的东西，很快她捕捉到了微弱的光。

这点光太微弱了，但凡周围多一点光源，林肖都发现不了。

林肖的夜视能力不弱，配合着听力倒也没出什么问题，离光源越近，能看见的区域更大。

林肖的前进终于高质量起来，迅捷无声隐藏在雨幕里靠近自己的目标地点。

那个东西太大了，就算隔了一段距离，林肖都能看清楚它的轮廓。

在路灯的照耀下它变成了一个剪影，肉球从内部垂出无数的手足，这些手足在雨里胡乱晃动，好像它们的主人还活着，只是被活埋进了怪物的身体里。

随着手足的晃动，连接处不断涌出大量黑色液体，粘腻浓重如沥青的液体落地后纷纷退开，像是有生命一般远离怪物。

为了不暴露自己，林肖借着惯性抓住上方屋檐，轻轻松松让自己翻上去。

她带了高倍镜头，相机的声音也关掉了，怪物就在不远处，取景框能看清它的每一处细节。

林肖还有闲心调整参数，按下快门拍下怪物的照片。

一路上的路灯都被有意摧毁，林肖从里面看到了好几个势力的影子，经过势力争夺，最后只留下这么一盏灯，在离辛迪加不远不近的位置。

林肖咔咔拍下好几张，她发现怪物正在自转。每次拍下来的照片都不相同，林肖打开录像功能开始录视频。

怪物转了几圈，林肖注意到它身上布满了手足，从形状看有男有女。林肖放大镜框，终于在这些手足的间隙看到了新东西，那是很多人脸，它们变得灰白和怪物的皮肤色差不大。

林肖费劲圈了半天，才把这些人脸圈出来，数到第八张人脸的时候，林肖愣住了。这张脸她见过，就在相框里，当时它还有张非常灿烂的笑脸，就和天底下所有的母亲一样。

这是肖恩的母亲，林肖不止一次见过她。她的相框被挂在客厅一角，肖恩无数次擦掉过上面的灰尘。

肖恩感觉自己蠢爆了，亏他还说自己长大了，没想到还是输在了阅历不够。

他披着防雨布的地方还是雨幕的边界，看着林肖消失在夜色里，他咬咬牙拖着防雨布艰难地挪到了没雨的地方。

寒冬腊月的雨会要人命，肖恩不想为了这个委托让他和林肖都生病，加上以他对林肖的了解，追是肯定追不上的，还不如回去换身衣服。

林肖就是不想让他跟着去，肖恩有些生气，说好的同盟真是一点也靠不住。

他骑着机车在路上前行，军团帮他改良过，机车的声音恢复到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