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的路线只进展到一半，林肖第三次在转角见到黑衣男人的时候，她果断转头往红隼家里飞奔。

肖恩的体力较差，跑完这一段已经开始大喘气：“不，不如我们，跟，跟他谈，谈谈。”

“这不行，我上半年才送进去了一个，他说不定是想给我送进去。”

“进，去就进去吧，我，比起跑死，还是选择，好死。”

肖恩从林肖手里挣脱出来，踉跄了几步撑着膝盖止不住地咳嗽，心跳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林小姐。”黑衣人从前方的街角踱步而出，“我们完全可以坐下来聊一聊。”

“是吗？在我接连搞掉你两个计划以后？”

“林小姐不必介怀，他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黑衣人拿出一份文件夹，“想知道为什么能免疫狂厄，这其实很简单。”

他翻开第一页，念着上面的文字：“情感缺失……”

林肖只是笑笑：“你比他聪明太多了，职位应该也比他高？”

“职位算得上什么。”黑衣人对职位高低的排序嗤之以鼻。

“那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希望在新城放弃辛迪加前，你可以不干涉我们的行动。”

林肖面色不佳：“只要能不见到你们，我可以忽略那么一些缺德事。”

仔细算算，这还是林肖和这个组织的一次面对面交流。除掉早有的猜测被证实以外，可谓是毫无收获，还被威胁了一波。

但是以肖恩作为旁观者的视角来看，林肖的气场没有落入下乘，算是很不错的结局。

林肖推动箱子，让它能顺利进入电梯井：“确实算是很不错的结果了。”

肖恩在林肖的指导下跟着网上的教程做出了分区，现在需要在天亮之前将楼上的箱子全转移到下边，再将建筑定点爆破，废墟将会成为这间基地的第一重防御。

“如果你觉得我占上风就错了。”

肖恩不解：“没有吗？”

“当然没有。”林肖打开一张白纸，写上辛迪加三个字，“辛迪加的重要产业是异方晶，现在已知的三方是黑衣人组织，官方，本地黑帮。”

箭头从黑衣人指向异方晶，林肖在这条线上打了个叉：“他们已经能用狂厄研发术式，狂厄对他们来说没有防范的必要，异方晶在他们的立场已经失去了最主要的抵御狂厄作用。”

“这不对吧，因为异方晶人类才能在末日生存下来，他们总不能一开始就已经掌握这项能力。”肖恩越说越觉得心惊，“除非他们一开始就知道狂厄会降临？”

“如果一开始就知道，那官方就成不了当权人了。”林肖在异方晶下边写上灾变，“所有人都是恐惧灾变本身，只有这样的情绪底色才会形成官方现在的立场。”

“倘若是这个组织当权，现在的辛迪加和新城就不会有隔离政策，因为他们更亲近狂厄。”林肖总结，“他们就是一群科学怪人，想要探索狂厄的本源，在城市里不断制造能扰乱秩序的因素，譬如在新城使用术式杀人，煽动祭司的恐惧杀掉格纳，组织刚成型就让他们打赢了治安局，出现问题就毫不犹豫扔下不确定因素。”

林肖顿了顿，在黑衣人后边写下祭司格纳还有自己的名字：“我今天出来搅局，看似摧毁了他的计划，实则误打误撞排除掉了不确定因素。因为那个祭司被亡灵蛊惑只记得亡灵，而格纳缺钱的时候给太多人占卜，她每次都会宣传万物有灵，这就变成了隐患，我不动手他也会推动别的人更迭。”

“那他今天不对你动手，还说了那些东西都是……”

“他认为我太不可控，又可以成为掀桌子的势力之一，说的什么不要扰乱计划，都是说给你听的，你听过后会阻止我继续搞事劝我去新城，随后他再搞点事，你被他拿住把柄，就等于我可控。”

林肖画个框将这些词条圈起来：“这些行动主要针对辛迪加本身，辛迪加彻底混乱，一则可以废掉采矿业阻碍官方，二则人心生出的负面情绪十分适合狂厄发酵，三就是能方便他们在这设立点什么实验室做做实验，还能顺便骚扰新城，让两城关系势如水火，天天都死人的情况下，谁会关注消失了多少人呢。”

肖恩沉默了，他的视线下意识看向角落的培养罐，防窥板密不透风地阻隔了所有视线。

林肖等了片刻，确认肖恩没有别的问题，撕掉纸张随手扔进玻璃杯，将它烧了个干净。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呢？”肖恩突然问道，“你懂的这么多，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个，林肖感觉自己呼吸都不顺畅了：“你简直无法想象，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份职业，需要涵盖那么多的知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