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带着淡淡的清香,拂面而来。昏黄氤氲的尽头是一棵有些年头的歪脖子树。婉宁笑道“这树不错,正正好便能挂个秋千。”
林玦状似认真的考虑,“或许一旁还能放上小几。”
与一棵歪脖子树并列的还有一行青翠的芭蕉,正对着便是一间敞开着门窗的素雅书房。
从窗口能够清晰的看见书房内挂起来的不少名画,与大儒之笔的字帖。也能隐约看到那一行行有序并列的书卷,竹简。
林玦见她目光看向了书房,便解释道“今日让元慎将那些书籍拿出来晒了晒,想来是收拾后忘记关窗了,你对这些书画感兴趣吗”。
婉宁思索道“应当也算喜欢,幼时便常常能收到一些字画品鉴。也曾想过学一手好字……”她原本神色轻松,说到这时忽然想了到什么,笑着的神色黯淡了些许。
“少年易老学难成,一寸光阴不可轻。”林玦将小臂递了过去让婉宁搀扶。他温和的说“这是书房后院,我带你绕过去。”
婉宁有些怔愣的看着他,将手扶在了林玦小臂上,二人穿过了这铺满了鹅卵石与小灌木的后园花圃。
“不管有多难,只要能走通,便是路。”温和的嗓音响起,似乎带着某些安定的意味,在平和的环境中格外清晰。
而婉宁却明白,这是在回答她当时所想的话。
代国于她而言是每日午夜梦回的噩梦,是她每次装作无事发生背后的痛疮。
她并非不会悲伤,不会痛苦之人。在代国的四年,几乎让她日复一日的受尽精神上的折磨。
可她不想死,也不会死,哪怕只有一口气,她都会忍耐着活下来,回来让那些盼着她死的人也尝尝那辗转反侧,惊悸,惧怕的夜不能寐。
她的笑容却似掺杂了点什么其他的东西,不是简单苦涩的,又似乎是带了些什么执拗,还有那么些委屈,种种心情混杂于一处却又无法言说。
婉宁清了清嗓子笑道:“我记得你竹简刻的十分的好,能教我吗”。
“自然。”林玦推开了书房门,示意她坐在主位。
书房是最为重要的地方,尤其是位高权重之人,其中的东西便更为隐私,一个没弄好便是杀头的大罪,哪怕她曾经最是最受宠的公主也不曾进过她父皇的书房。
她觉得有些新鲜的端看起了四周的物件儿,却见林玦坐在她身旁的侧位已经拿着竹简在刻些什么了。
婉宁正欲起身看看,林玦却道“抽屉中有一卷布条,你将指尖包扎起来,别伤着了。”
手摩挲着暗纹的书桌,感受到了一个小巧的圆环,婉宁朝外拉了一下,便看到了抽屉中的一卷布条。以及一些似乎是刻了一半便没做的玉料。
见婉宁的目光有些好奇,林玦大抵也猜到了她想问的话,便回:“先前闲来无事做的,只是这些日子静不下心便搁置了。”
“学了刻字便能学会雕琢吗”。婉宁将布条缠绕在指尖,虽然有些松垮,但也算包好了。
林玦最后收了个尾,将手中竹简递给了她,原来方才只是在描个字形。看到她手指尖那不成样子的布料,也有些忍俊不禁的笑了。“伸手。”
婉宁有些疑惑,递了手过去。林玦隔着布条将她指尖重新缠好,动作轻柔,指尖偶尔点到布条上时如同掠过湖面上的蜻蜓,让心中起了点点涟漪。
林玦将刀笔递给她,详细的讲起了它的用法,以及如何下手会更好。见婉宁拧着眉似乎格外认真时他还说了几个刻竹卷的故事由来让她放松下来。
林玦说话时有一种十分平和的温柔感,仿佛无论在做什么都能被他带的平静下来。
二人虽有一段距离,可婉宁能感觉到那丝丝缕缕的檀香。以及看清林玦脖颈处披散的发丝不经意蹭过脖颈的红痣。
林玦指尖轻点桌面,发出嗒嗒声,他笑着看向婉宁道,“婉宁,要专心。”
…
东厨
元慎震惊的看着这从未放过菜码的桌子上竟然摆上了五十余道菜。一旁还站着两三个同僚卖力的捶打那石盅。
“来的正好,元慎,去跟着一起锤糯米。”亘叔手中忙个不停,见他进来也忙不迭的使唤起他。
“亘叔!我上次生辰你也就只给我做了十个菜!”元慎还未说完,便又发现了几个菜式。
“梅粥”!
《梅花瓣和雪水煮的白粥》
“菊苗煎”
《是把菊花的幼苗用甘草水调山药粉煎过的一道菜品;》
“汤绽梅”?!
《是用竹刀取含苞待放的梅花,再用蜜渍而成。》
“亘叔!你不是说你不会做那些精巧的活吗!?”元慎感到一阵心痛,原来自己被骗了一辈子。
“爷们就是要糙养的,哪能和小姑娘比。”亘叔挥舞着手中的擀面杖虎虎生风,看着这愣头青还在这站着。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