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你刚才看见…大娘了吗？”

我摸了摸脑袋，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两天陪着我的“母亲”

“什么大娘？”

小翠渐渐止住了哽咽，她那如同澄澈湖水般泪汪汪的大眼睛一直紧紧地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她的眼眸中仿佛蕴含着千言万语，在默默地向我传达着她内心的不安，让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此刻的心情。

“就是刚才门口跟我站在一块儿的那个。”

我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刚才的大门口。

“没有，我什么也没有看见，就只有九哥你一个人。”

小翠自己抹了一把眼泪，看了眼我指的方向，又转过头来回话。

我隐隐约约感到头部传来一阵疼痛，这股疼痛仿佛是细密的小虫在脑袋里啃噬一般，让我有些难受。

于是我缓缓地抬起双手，用拇指轻轻地叩击着两侧的太阳穴，一下又一下，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来缓解一下头部的不适感，减轻那持续不断的疼痛。

“咱爹什么时候回来？”

我只感觉有些说不出的古怪，我又想起关心我的那个“母亲”，刚才找回的记忆忽然又恍惚起来。

到底哪一段记忆是真，哪一段记忆是假。

我分不清楚，只能简单问了一句。

“这次出去买了好多东西，还有帮隔壁李大爷买的东西嘞，咱爹给他们送东西去了，还没回来。”

小翠手指不断摆弄着裙摆，心情渐渐好了些，没有再哭的趋势。

我见状松了口气，精神稍微放松了些。

我突然感觉右侧的裤兜处似乎有些异常的灼热感传来，这种感觉让我心头涌起一阵诧异和不安。 我急忙伸出手快速地翻开裤兜。

是那枚符篆！

只见这枚符篆此时变得越来越烫，那温度仿佛要灼烧起来一般，其黄色的边角处甚至隐隐地开始有些发红，就像是有一团火焰在内部燃烧着一样。

我看着有了变化的符篆，有些出神。

那符篆越来越红，渐渐晕染出些许光晕，闪烁着微弱亮光，周围的世界像是按上了暂停键，小小的一张符纸占据了我的所有视线，像是有一种莫名魔力，把我的视线牢牢的吸引。

隐约中，我似乎听见了有一道隐隐约约的女声在呼唤着我。

这道声音始终在耳畔萦绕，不知从何响起，是从天上，是从符篆，亦或是我的心里。

我不知道，我的意识有些恍惚。

恍惚中，我仿佛看到眼前出现了一座巍峨高大的青山，眨眼间我已经登至山顶。

周围是一片荒凉，天空与脚下浑然一色，满眼是落寞萧瑟的昏黄。

像是一股电流流经，一股难以名状的莫大悲凉传遍了我的身体。

一阵微风吹过，我的身体不由自主从山峰跌落，周围的景色转瞬即逝，像是风一样像我的身后飞逝。

“扑通”

我跌落到山脚，滚落进山下的沉沉湖泊中。

我的身体渐渐下沉，一串串虚幻的泡沫轻轻上浮，我被无尽的流水席卷，意识也随之开始下沉。

身下的湖底是一片虚无，汹涌的暗流不断裹挟着我向下坠落。

向下，向下，不断向下。

身下的虚无像是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洞，慢慢将我吞噬。

越沉越深，水波的阻力也越来越大，涌动的水流拉扯着我背对着虚无湖底。

无力的身体继续下沉，道道波纹缓缓荡开，我的意识慢慢沉沦。

我有些累了，疲惫的感觉笼罩着我全身，脑袋空空荡荡，耳边只有空洞而重复的水流声。

我渐渐闭上双眼，接受着命运的随波逐流。

我多么希望这是一场少年的白日梦，没有尸体，没有鬼怪，没有斑驳不堪的记忆。

没有，什么都没有，这只是一个做完就忘的白日梦。

马上我就要醒来，马上我就能回到那个吃完饭的午后，约着伙伴，在村子里肆无忌惮的玩耍，去尽情享受酷暑盛夏雨后的清凉与愉悦。

可惜，这不是梦，只是我自欺欺人罢了。

“小九，小九…”

耳边重复的水流声中隐隐传来若有若无的呼唤。

我猛然睁开双眼，昏黄的阳光透过平静湖面，幽幽的流入深邃湖底，杂乱的洒在我的面颊，在我的眼前连带着湖水不断律动，闪烁着斑驳的光影。

光影交错，真切而又虚幻，正如我破碎的记忆，无端生长又无端凋亡。

“小九……小九……”

一道温柔的女声轻轻呼唤着我

我艰难的用手掌拂去眼前的暗流，耳边的呼唤之声愈加真切。

透过湖面折射下来的昏黄阳光，逐渐泛着丝丝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