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母亲和张道长在屋里说着话,我坐在一边静静听着。
这一夜的经历深深震撼了我的心灵,我只感觉这发生的一切像是一场极为缥缈的梦,虚幻惊悚而又不可捉摸。
“小九,你去收拾一下院里,今天咱们留道长吃个午饭。”
母亲缓缓开口,下达完任务,又感激地拽着张道长客套。
架不住母亲的盛情难却,张道长摸摸胡子,只得答应。
院落里一片残破,遍地是密密麻麻的黑色脚印。
我想起昨夜发生之事,不禁有些后怕。
昨夜,这小小的院子里恐怕挤满了各色各样的鬼。
太阳升的老高,暖洋洋晒在我的身上,让我感到些许安心。
我轻轻走到昨晚偏房的窗前,透明玻璃上似乎还残存着些许浅色印迹。
我下意识伸出手指,轻轻点了一下窗户
“嘭”
随着我的指尖触碰,窗户上的透明玻璃显现着一圈圈蛛网般裂痕应声破碎,玻璃碴子四散崩解,险些划到我的脸颊。
一辈子学不懂物理的我永远想不到这便是热胀冷缩———玻璃在高温下受热不均匀,各部分膨胀程度不同,产生较大的内应力,当这种内应力超过玻璃的强度极限时,就会导致玻璃破裂。同时,玻璃本身的脆性也使得其在这种应力作用下更容易发生破碎。
“出什么事了,小九?”
母亲听到响动便关切的问道。
“没事,没事,玻璃碎了。”
我回过神来,简单回复。言毕,我便走到院子中央收拾贡桌。
红木贡桌上,还剩余着几张没有使用的各色宣纸。
出于好奇,我不禁上手摸了摸。
触感比较粗糙,虽然是纸张但却有些粘稠之感。
“婶子,我就说吧,这孩子与我所学之道有缘。”
张道长温和的声音渐渐传来。
我听声抬头,只见母亲和张道长已经从主屋里走了出来。
“这孩子生于阴历九月初九,正赶上重阳之日,再加上巳时出生,又遇上阴干”
“这可是重阳之体啊,相比其他正常人来说,他这种体质凭空多了一抹元阳。”
“这多出来的一抹元阳对于其他魂魄鬼怪来说,可是大补之物。”
张道长说的云里雾里,我和母亲听不太懂。
张道长顿了顿,缓缓解释道:
“就是说,你家这娃子在其它鬼的眼里就是一块不断散发香味的红烧肉,不断会有鬼被吸引而来。”
“他的元阳,也会随着年龄增长日益增强,不管的话,早晚被鬼吃掉。”
这么说来,我和母亲就听懂了。
“道长,那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救我娃子的命吗?”
母亲一手握着道长,一手紧紧攥着我的手,眼里尽是惶恐。
“有!”
道长不愧是道长,他一说话,我和母亲就不由得安心些许,期盼的看着道长。
“拜我为师,学这画鬼之道。”
道长沉声说来,我和母亲愣在原地。
天上的太阳挂得很高,不断着刺激我的瞳孔,我没反应过来,耳边只有道长说的话在不断回响。
“这重阳之体,也是修道的好苗子,比较他人,修为会一日千里。”
张道长又补上一句,静静地看着我们母子。
“不过,学了道术,会加速这娃子体内的元阳蕴养。”
“简而言之,不学,活不过十八,学了,能活多久,全凭造化。”
我偏过脑袋,看着母亲。昨夜之事把她吓的不轻,到现在面色还是苍白,看起来虚弱的打紧。
学了这画鬼之术,意味着以后我要经常直面这些鬼祟,昨夜一晚就惊险到小命不保,更别提以后会遇到怎样的凶险了。
母亲抿着嘴唇,眼眶有些发红,迟迟做不下决定。
经历了这几次光怪陆离的梦境还有昨夜的鬼祟,我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我倒是不太害怕成为画鬼师。
“等孩子他爹回来,我们商量商量再拿主意吧。”
母亲缓缓开口,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
任谁得知自己儿子像得了绝症一般,不知道哪一天就会死亡的噩耗,大抵都会如此。
母亲惨白的脸上,看不出一点生气。像是有一柄重锤,给母亲心脏狠狠来了一锤。
“父亲?”
我有些疑惑,我脑海里不断闪烁各样画面,却始终找不到与之相关的碎片。
“罢了,一切都是缘,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还是缘分未到吧。”
张道长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只是不断摸着自己下巴上的胡子。
“娃子,出去买些干粮,回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