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黑沉中,如娇如嗔的声音从远处靠近,直至耳边炸开,随着古琴的轻拨声,书郡睁开了眼睛,一双赤红如琉璃的眼睛冷漠的看着台下品饮茶水的看客,引得台下一声声惊呼。
哦…书郡用他的木头脑袋艰难的想起,他是一个木偶,被一个跛脚男人制成了悬丝木偶。
随着唱声越来越哀泣,这场剧到达了收尾时刻,他看到有人抹泪,有人掩面,有人欢呼雀跃的小跳着看书郡,对旁边的女人惊呼。
“娘亲,这个人偶会动,我要它!”
女人娇斥小孩少见多怪,推了盘点心去敷衍他。
书郡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牵引感弱了下来,一张巨大的满是褶子的脸出现在了书郡的面前,对着台下的看客道声感谢,又牵着他鞠了个躬,才带着他下了戏台。
是最开始的那个跛脚男人,书郡听到别人喊他班主。
“班主,那我们明天就出发去李府吗?”
是一个很年轻的声音,约莫着有156岁的样子,书郡看不见这人的样貌,他被班主掐着腰拿着,头朝下,只能看见此人灰色的裤腿和满是补丁的布鞋,就连补丁看着都隐隐有些破损的迹象。
竟是比我还穷。
书郡想完就盯着地面,最近他总是会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院长妈妈,比如妹妹,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两个人是谁。
可笑,自己明明只是一块被刻成关节,拼装成人形的木头而已。
“是,去做好准备,别出错了。”班主语调不清,像是含着什么。眼前慢慢变白的时候,书郡才想到,这跛脚班主又在抽旱烟了。
那班主在原地站了很久,就听两声敲击木头的响声后,书郡看到旁边的桌子上放下了一个木头制成的烟杆,放大烟的位置已经被熏的焦黄。
一阵天旋地转,书郡才发现自己又被放回了祠堂,本能的觉得那是个祠堂,他的旁边是另外一只木偶,很丑,脸上画着夸张的油彩,穿的衣服却意外的好看。
只是那木偶的旁边,则是一个木头刻的牌子,上面似乎是写着什么的,但处于同一平面的书郡看不到,看旁边的木偶已经让他的眼珠子转到了极限。
夜色降临时,祠堂只剩下了幽暗的烛光,书郡害怕的左右看看,已经在这祠堂待了好久好久了,却依旧在晚上害怕,总感觉这个地方围满了自己看不见的人。
书郡已经忘记自己来了多久了,只记得自己第一天被放到祠堂的时候,那些木偶就被放在了旁边没有动过。
它们似乎被自己抢了饭碗。
有时候书郡会不合时宜的想着,他并不该在这里。
就这样,书郡又胡思乱想了一夜,然后在天色将明时渐渐合上了眼,将那抹红色缓缓的闭上。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很颠簸的地方,颠簸的像是地震了一样,他再一次被磕到之后,旁边的班主似乎不乐意了,他掐起书郡,将书郡放在了一个帘子里面。
书郡在被拿起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在马车上,被拿进去的时候,就看见了马车里睡了一车厢的孩子,他们层层摞着睡的正香,书郡被卡到了两小孩之间,挤的他感觉腿都要断了。
他艰难的向旁边看去,一个圆呼呼的小脏脸,头发一绺一绺的散着,脖子上还套着一个铁环,环的一边是一个锁,似乎是叫长命锁。
怎么这么多孩子?
人贩子?
书郡心里蔓延出一种名叫厌恶的情绪,他试图叫醒小孩,却动不了一下。
好吧…
摇晃了一会儿,马车停了下来,书郡又听到了坡脚班主的声音“货送到了。”
“十个?品质怎么样。”这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听着有些傲慢。
“都好着呢,你点点。”
紧接着车帘被拉开,昏暗的环境并没有被照亮,书郡竟是一觉睡到了天黑。那拉开车帘的人似乎被书郡吓到了,他骂骂咧咧了一句,然后拿起了烛火开始点数。
那是一个很瘦弱的男子,一双眉毛却高高的挑起,典型的看不起人的面相。 他确认好数量无误,不由得吐槽了起来“奶奶的你们这行人偶真他娘的邪门。”
“红幽幽的眼睛,看着都渗人。”
班主急忙呵斥一声打断了他“别说!”
“爷,别惊扰大相爷,他能听到…”
“滚滚滚,吓老子一跳。”那人不耐烦挥开坡脚班主,指挥着人开始搬“货物”。
坡脚班主见此只得无奈的抱好书郡,站在一旁又开始抽旱烟,烟雾熏的周边模糊不清,书郡竟是将那几人看成了张牙舞爪的怪物。
其中搬小孩的一个莽夫回头,就见白雾茫茫中,两点红光直直的看着他们搬运孩童,一时间鸡皮疙瘩冒起,心里直发毛,暗想:太邪门了,干完这票不干了!
等到结账走后,坡脚班主才颤颤巍巍的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