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从里面被打开,一身白衣的男子带着从风雪里赶来的寒气,他转身看见姜云芥后,满身的寒气一瞬间就消失了,眉眼如同化掉的春水,那抹淡淡的笑意更是让人恍了心神。
林霏言晃了晃手中的糕点:“下了朝本想去寻你,却听见皇上身边的宴公公说你回公主府了。”
姜云芥接过他手中的东西,吩咐惜月去准备茶水。
“宫里待得我烦闷,一到这样寒冷刺骨的冬天,我总是忍不住想要立刻杀了她,却偏偏得在父皇面前装出一副乖巧天真的样子,我感到恶心,那皇宫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
拈了块栗子糕出来,姜云芥轻轻咬了口,甜得发腻,的确是她喜欢的口味,原本烦闷的心情此刻也变得轻松了些许。
林霏言递上一杯茶,将剩下的糕点都收了起来放在惜月手上,嘱咐道:“一日只能给一块,太甜了,吃多了会牙疼。”
“是,林大人。”惜月退下后,带上了门,只余他们二人。
“陈贵妃在后宫作威作福多年,靠的都是他们陈家的军功,不过,我想他们应该蹦跶不了多久了。”林霏言伸手擦掉姜云芥嘴角的糕点渣。
姜云芥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有时真觉得,你才像我的父亲,担心我穿的多不多,吃的饱不饱,膝盖是不是又疼了。”
男人看向她,微微扬起了嘴角:“原来,你想让我当你爹?”
“不想。”
“那你想什么?”
面前的男人丰神俊朗,温润如玉,连说话时都总是带着让人如沐春风般的笑意,确实不愧为京城世家千金最为仰慕的对象。
两人就这么看着彼此,谁也没有开口,林霏言从很久以前就发现,姜云芥很喜欢这样审视别人,她的眼神总有种能看透人心的力量,有种不是这个年龄该有的死气和悲凉。
“这样盯着我看做什么?”他故意将脸凑得近了些。
姜云芥突然捏着他的指尖,将他的手拉了起来:“我只是在想,这样干净的一双手,这样清清白白的一个人,居然是个同我一样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他笑了,反手握住她:“说来,我们两人能一同坐在这里,本就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确实,本宫可还记得,见你第一面的时候,差点儿就成了你剑下的一抹冤魂。”将手抽回来,姜云芥的思绪飘回了五年前,“谁能想到,名满天下,白衣如雪的今科状元郎,竟然敢在后宫里杀人?你胆子还真是大。”
为何突然自称本宫?她心情不好?也是,这样冷的冬日,她不喜欢
“你胆子也不小,不是还敢跟我合作,干涉朝政,残害忠良?”
“这不叫合作。”姜云芥勾起唇,与林霏言碰杯,“这叫狼狈为奸。”
想起刚才那个梦,姜云芥正了正神色,询问道:“你可知道那尚书府的二小姐?”
“我与她绝无半点瓜葛。”
姜云芥眨巴眨巴眼睛,突然说这个做什么?她只是想知道些关于苏絮禾的事情而已。
“好吧。”看来,还是得自己想办法,她连人都不认识,怎么跟踪?
“我说真的,我当真的不认识苏二小姐。”林霏言又补充道,“我对她没有半点兴趣。”
见姜云芥起身要走,林霏言拉住了她,眉眼含笑“你生气了?”
“没有。”
她虽然脾气不怎么好,但也不至于为这么一点小事就生气,天快黑了,上元灯会很快就会开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她倒要看看,司命口中会杀了她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林霏言:“今夜,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灯会?”
“万一被人发现,你跟我这个声名狼藉的公主走在一起,这么多年来你苦心经营的一切可都要毁了。”
并没有等林霏言的回答,姜云芥推开门直接离开了,她的背影单薄地令人心疼,似乎一阵寒风就能将人吹走。
他捏紧了拳头,力道大的几乎要将穿透掌心,是啊,他不能,至少此刻还不能,他要做的事还没有完成,那些人仍旧稳居高位,毫无愧疚之心,他不能
惜月看得出姜云芥心情有些不好,违背了林霏言的嘱咐,又塞了块甜掉牙的糕点到姜云芥的手里。
公主和林大人也真是的,明明都很在意对方,却总是不把话说破,让人看了干着急!
“林大人走了。”
“走便走了,与我说什么?”
姜云芥捏了捏眉心,她与林霏言之间的事不是一句两句能讲的明白。
她明白林霏言一张无欲无求圣人皮囊下藏着对权利的野心和渴望,林霏言也懂她对整个皇室的厌恶和抗拒。
因为一个偶然的巧合,他们在彼此最不堪的时候撞在了一起,一个浑身是伤奄奄一息,一个满身是血立于危墙,这五年,他们成了彼此最信任最了解的人,从旁人的视若无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