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误会已经产生了。
张珏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干脆说道:“我是来救大家的。”
众人不解的目光审视着张珏,一不做二不休,张珏难得严肃地说道:“外面现在大火,屋子外面还有人随时能杀了我们。”
“与其坐着等死,倒不如反抗,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呢?”
“反正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
听张珏这一番话来,屋子里的众人竟然觉得有道理,现在主要的着火地方是龙庭院和承乾院,虽然刘贵妃所居住的竹韵院是北幽苑的最东侧。
距离上比较远,但水火无眼,随时都能烧过来,况且今日还有风,众人还在思忖着,只听吱呀一声。
正殿的门被推开,春桃走进屋子。
昔日的主仆再相见,彼此都有一分动容,总归还是刘贵妃没忍住道:“本宫一向自诩对待宫女太监们不薄,尤其是你...”
“尤其是你,春桃,你才几岁,个子小,又瘦弱,被宫里那些老人欺负,作贱你。冬天那么冷,又是夜里,你穿了一件薄衣,在那哭.......”
“是我,是本宫,是本宫当时可怜你.....”刘贵妃愈说着,愈发地愤怒:“要不本宫,你早就冻死在那个晚上了…”
春桃面不改色。
冷静地好像深不见底深渊,望着情绪激动的刘贵妃,冷漠地问道:“贵妃娘娘,还记得河度崔氏?”
“.....你,你,你是崔氏的后人?”刘贵妃显然是想起了什么,仅仅春桃这一句,就言语无状了。
春桃随手拉出一个椅子,坐在刘贵妃的对面。
明明是那样的冷静,却好像有无尽的悲伤。
“贵妃娘娘,恐怕没忘吧,我们河度崔氏,曾经也是中原一带的贵族,当初是丞相先来拉拢我的父亲,他无心朝堂之争,只想守着我们一家人。”
“后来是刘太尉,登门拜访几次,我父亲一再拒绝,并无心朝野之争…”
“可是呢…”
“太尉离开后,我崔氏满门九十六口,仅我一人生还,那年我六岁,我连自己的仇人是谁都不知道,但我后来我知道了,原本属于崔氏的产业,田地,都成苏氏的。”
刘贵妃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愤怒。
春桃继续说道:“当初我父亲若是选择司徒迩,河度崔氏能活下去,若是选择刘太尉,我家亦可活。”
“可惜,我父亲无心卷入你们的斗争,只想好好过日子。”
张珏被春桃的身世震惊了,只知道苏家是大商贾,富可敌国,只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不干净,沈煜是大将军,手握兵权。
若是想对付谁,简直是轻轻松松。
张珏可怜春桃,一个六岁的孩子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熬过一家九十六被灭门,一日又一日待在刘贵妃身边的,把仇恨和痛苦,生生咽进肚子里。
光想到这些,都让人窒息到无法呼吸......
刘贵妃大抵是认命了,也不再多言,登上权利顶峰的台阶,那一步,不是尸体和人命堆积起来。
自己若是败了,也该沦为别人台阶上的尸体了。
突然外面传来脚步急促,片刻后,萧景辰带着侍卫进来,一身黑衣,修长的身姿,脸色十分难看,刘贵妃仰天大笑道:“景王殿下害怕了。”
张珏不解,按理说不会再有任何意外了。
萧景辰为何如此这般慌张?难道还有能有什么变故是自己不知道的,自己这个重生失败了,一点参与感都没有了。
还不如沉浸式密室好玩呢?
萧景辰阴沉的脸上有瞬间的无措,很快就恢复冷静,那声音如同深渊里的恶魔:“沈煜回来了。”
听到是沈煜回来了,春桃的情绪瞬间被愤怒占据,那是杀害自己全家的凶手。
同时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沈煜不应该现在回来的!
刘贵妃和太尉府,还有将军府,所有的通信,都是经过春桃的手的,萧景辰是知道沈煜要回来,只是按照路程计算,至少还有五日才能返回。
刘贵妃看出了他们的不解。
“噗呲”一声,癫狂地笑出声来,随后才起身道:“我舅舅在边关偷偷养了八千的赤卫,精骑,没人知道,就连皇上,就连先皇也不知道,日行八百里后,可继续战斗,神勇无比。”
“本宫平日里和家里人联系,用的都是河度宣纸,上次特意用了晋州的宣纸,他们自然知道事情有变,你日日看着,以为本宫只是随手拿了一张宣纸?”
刘贵妃起身,又恢复了往日尊贵的气场,带着不容置疑地口吻说道:“好了,扶本宫出去。”
萧景辰轻笑,随后带着冰冷的口吻,一个字一个字,咬着牙,说道:“本殿下一人肯定是对付不了沈煜将军,若是再加上司徒迩呢?”
刘贵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司徒迩凭什么要帮你?”
凭什么要帮?
刘贵妃不知道,张珏却知道,萧景辰许诺了司徒迩,若是他日后当了皇帝,将会封司徒迩最疼爱的小女儿司徒明珠为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