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姿态,别说是男人了,她都心肝发颤,骨头酥软。
倘若让父皇见之,瞬间便被迷得晕头转向。
而后上演一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毕竟,凌肃已查清楚,此人绝对是康王嫡子百里瑾。
再沉稳淡定之人,日日住在曾经的王府隔壁,也会忍不住伤怀。
“公子怎么了?”
百里瑾见眼前人一言不发,忍不住轻声询问。
莫不是自己露出了破绽?
百里绥思绪回归,笑道:“瑾妧姑娘貌美,在下有些失神而已。”
百里瑾在心中唾弃,面上却愈发娇柔羞涩。
“春娘让南羽和南墨过来,愿将二人送与这两位公子。”
说完,他看一眼兄弟二人,又将视线移向苏景辰与天枢。
“你们带人出去,随意逛逛。”百里绥吩咐道。
苏景辰与天枢微微颔首,转身离开房间,两位少年紧随其后。
屋内只余二人,婢女呈上美酒佳肴之后,福身离开,紧闭大门。
“姑娘请坐。”
百里绥面带微笑,坐姿随意,一副风流倜傥的贵公子模样。
百里瑾优雅地斟酒,“奴家还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呢?”
“在下姓沈,单字绥。”
“哐当!”
百里瑾闻言,手上一抖,将酒杯碰落在地。
堂堂太子竟甘愿姓沈!果然是沈贼的亲外甥!
“姑娘可有事?”百里绥换了一个新的白玉酒杯,接过酒壶。
“多谢公子……奴家只是,见到公子心中高兴,方才有些失态。”百里瑾垂眸回答。
百里绥轻笑不语,与之浅饮美酒。
“姑娘在此处住得可还习惯?”她随口一问。
百里瑾轻轻点头,“此处甚好,多谢公子用心准备。”
“这里确实不错,可惜啊,隔壁那座府宅却是晦气得很。”百里绥缓缓放下酒杯。
她叹了口气:“十八年前,隔壁乃逆贼之家,满门抄斩,血流成河。”
“乱臣贼子,死不足惜,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府宅。”
百里瑾紧握双拳,低头一字一句地质问:“何为乱臣贼子!怎知不是被人冤枉污蔑呢!”
“冤枉?”百里绥冷笑道,“当今陛下以太子身份,手握先帝圣旨,名正言顺登基。”
“康王在父皇登基后举兵谋反,怎不为乱臣贼子!孤的堂兄……”
“你早就知道我身份!”百里瑾猛然站起,脸色阴沉。
“我父王是先帝长子,做了六年的太子!是狗皇帝与沈贼勾结,先帝误信谣言才会废黜父王!”
百里瑾环视四周,此时此刻他已成笼中鸟,恐难逃一劫……
“哈哈哈哈哈……”
他讥讽道:“狗皇帝不过是区区昭媛之子,而我祖母却是皇贵妃!”
“先帝皇后无子,我父王是长子亦算嫡子,身份何等尊崇!”
如此种种,父王怎会甘心!
百里绥颔首道:“康王叔身份确实尊贵无比,但手段不及人,只得乖乖俯首称臣。”
“否则,只能是乱臣贼子,连累家人丧命。”
所以,她丝毫不觉得康王可怜!
倘若皇帝连谋反都能网开一面,那不如回家种地!
“我母妃与长姐何辜!康王府那么多条人命就该死吗!”百里瑾怒吼道。
百里绥如同看傻子一样,不明白堂兄怎会这般愚蠢!
“康王谋反成功,康王妃难道不是皇后?郡主不是公主?康王府上下不跟着沾光吗?”
“若康王登基,父皇与母后,包括尚在母后腹中的我,同样会被处死。”
百里绥字字珠玑,阐明事实。
突然,百里瑾觉得腹痛难忍,蓦地瘫倒在地上,嘴角溢出鲜血。
“你……你当真要……赶尽杀绝?”
百里绥垂眸道:“既然康王叔已将你换出,那便好生躲着,何必再做无谓挣扎?”
百里瑾蜷缩在地上,口中不断涌出鲜血,那颜色似乎比红裙更鲜艳。
他的目光涣散,喃喃自语:“那你可知道,我母妃与长姐,当年在天牢遭遇了什么?”
闻言,百里绥手上动作一顿,心中有些许不适。
“父皇不是好人,但也非畜牲,沈丞相已死,你去地府寻仇吧。”
“彼时孤尚未出生,你既将仇恨牵扯到孤身上,孤杀你理所应当。”
她站在这个位置,生来便与百里瑾为敌人。
百里绥缓缓起身,俯视着宛如曼珠沙华般艳丽的百里瑾。
“堂兄,倘若你是孤,亦会做出同样的抉择,代孤向康王叔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