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没有办法……
如今父亲嫡母和三位兄长皆逝,府内由静乐公主当家。
她的亲事,自然由长嫂做主。
她曾看不起这位懦弱公主,没少出言不逊,甚至侮辱……
因而此时,她唯有依靠姑母,顺利进入东宫,才可无忧。
“泪眼朦胧,实在我见犹怜……只是可惜,孤从来不懂怜香惜玉。”
语毕,百里绥大步离开。
父皇尚未驾崩,母后还需好好坐稳中宫之位……
片刻后,东宫崇文馆内。
百里绥回至东宫时,武安王早已在此等候。
“王爷无须多礼,起身赐座。”
然而,武安王不仅未曾起身,反而再次叩首,将额头紧贴地面。
“太子殿下,老臣斗胆,冒天下之大不韪,求您赐予一物……”
“何物?王爷直言便是。”百里绥有些纳闷,不禁询问。
看武安王的这副架势,仿佛一旦说出口,她便会诛杀忠良一般。
武安王稍缓片刻,终于开口:“求太子殿下赐予……一滴帝王之血……”
闻言,百里绥缓缓放下茶盏。
这个请求,确实很特殊……
此时,武安王将忘情蛊之事,详细道来。
“薛淮说,那个东西……需得心中之人的一滴血……方可有效。”
“阿骁,骨子里太过倔强,如今已渐入疯魔,不可再继续下去,老臣实在没有办法……”
百里绥起身,将年过半百的武安王扶起来。
“此蛊可会有危险?”
武安王低声回禀:“只要阿骁不再动情,于身体无碍,且只会忘记与您有关之事……”
“那往后裴时骁再爱上其他女子,岂非有危险?”百里绥问道。
“阿骁并非沉溺情爱之人,应当不会再爱上她人……若再动情,解蛊时损伤身体,亦可保住性命……”
为了儿子,也为整个王府,武安王别无他法。
百里绥当即应允:“既如此,孤自是愿意赐予一滴血,彻底了断这段糊涂的孽缘。”
“多谢殿下……”武安王又欲跪下。
百里绥轻扶一下,“王爷,孤愿裴二公子前尘散尽,重获新生,依旧是北境翱翔的雄鹰。”
这一次,她的血,心甘情愿地赐予裴时骁……
夜幕降临,武安王府内。
裴时骁被武安王打晕后,又被薛淮施以银针,一直昏迷不醒。
薛淮打开木盒,一个小如虫卵的白色蛊虫,微微蠕动。
他将蛊虫放进瓷瓶,直至白色蛊虫吸尽血滴,变得浑身血红。
“太子殿下怕一滴血不够,足足赐了五滴……”武安王叹道。
薛淮无声叹息,取出一根银针,在裴时骁胸口轻轻一划,而后将蛊虫放在伤口处。
只见,血红色的蛊虫,顺着血丝缓缓没入裴时骁的胸口。
而此时,昏迷中的裴时骁,似乎在极力排斥。
他的眉头骤然紧锁,额头甚至冒出豆大的冷汗。
薛淮在他颈间扎上两针,他才渐渐缓下来,再次陷入沉睡。
“二爷,好好睡一觉吧,待到明日醒来,便再也不会记住,那个不属于你的女子了……”
武安王眼眶泛红,看着榻上沉睡中的儿子。
“祠堂的牌位,已彻底移除。金城那边,也再没有一丝……那位姑娘存在的痕迹。”
太子殿下说得对,那是一段,糊涂的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