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未央宫内。
皇后突然陷入一片死寂,百里稷在地上痛哭打滚,却是半点声音也无。
百里绥随意地坐在椅上,脚下踩着百里稷的嘴巴。
“你将朱匣怎么了!”皇后回过神,目眦欲裂地质问。
“拿回来垫桌角了,不知里面是什么东西,还挺好用的。”百里绥笑道。
“你快还给本宫!你这畜牲,怎可将之拿出来!他可是你的亲弟弟!”
皇后如疯妇一般,猛地冲到百里绥面前,扬起手便欲掌掴。
“母后,你若再敢发疯,孤即刻废了九弟,再拿那朱漆木匣里的东西,泡茶给你喝!”
说完,百里绥甩开皇后的手,脚尖一踢,百里稷便骤然昏迷。
“你把稷儿怎么了!”皇后慌忙抱起百里稷,用力摇晃着他。
“放心,九弟只是暂时昏迷,孤与母后接下来的话,他实在不便听到。”
百里绥转身坐于凤椅上,抬眸直视着满脸愤恨的皇后。
“谁人告知你的?是不是海嬷嬷那个贱婢!”皇后咬牙切齿地问道。
她冷哼一声:“你既已知晓,那便该有自知之明!你不过是个假的,若是识趣,就应自废储位,扶稷儿上位!”
“母后,”百里绥缓缓开口,“那您现在便去告知父皇,乃至昭告天下,孤这个太子,是女儿身。”
“你……本宫要你自废储位,以身体受损为由,亦或才德不佳!如此,本宫会让稷儿善待于你!”
百里绥睨了一眼百里稷,“孤若是才德不佳,那这只臭虫,岂不是连烂泥都不如?”
“母后,此事若是坦白,那当年的罪魁祸首,是儿臣这个襁褓婴儿,还是你这皇后与丞相呢?”
百里绥面色沉静,语气平稳,然而她的话却像一把利剑,直接刺穿了皇后的心脏。
皇后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摇晃了几下,便瘫倒在地。
是啊……
当年以凤代龙时,如今的太子,不过是个刚满月的婴孩,一切罪责自然是她与兄长。
百里绥随即提醒:“母后,丞相虽权倾朝野,但父皇绝非傀儡,满朝文武不少保皇党,更别提那些武将。”
毕竟,宣崇帝已登基十八载,虽有掣肘,但并非无实权。
朝堂之上,与丞相党,分庭抗礼。
若是皇后与沈家,此时送上如此滔天的欺君大罪,那简直会让宣崇帝,欣喜若狂。
一举铲除沈家与皇后,还有忌惮已久的太子,自此以后,宣崇帝可彻底掌控朝堂。
“你到底想怎样!如今我们同在一条船上,一损俱损!”皇后怒声质问,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百里绥笑了笑,“母后放心,儿臣自然明白。您永远都是皇后,如此,儿臣才是嫡皇子。”
若此时母后崩逝,父皇定会迫不及待地再立新后。
如此一来,她将会多个嫡皇弟……
“至于沈家,毕竟是孤的外家,也定会满门荣耀,绝不会有任何罪责,乃至污点。”
百里绥信誓旦旦,言辞切切。
当然,仅是沈国公府的门楣荣耀,至于沈家人,便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她所要的,乃是太子之外家,忠心耿耿,显赫高贵,而又断子绝孙。
皇后沉思片刻,站起身来,目光憎恨地看向百里绥。
“速将朱匣还与本宫!还有,本宫要亲自教导稷儿,你永远不许再动他一根头发!”
百里绥缓缓摇头,“五弟还是放于东宫安置,九弟实在不堪,儿臣定会好生教导。”
“绝对不可以……”
“母后!”百里绥冷声打断,“您如今别无选择,唯有好生待在后宫,做您的皇后。”
“您最好安生些,否则,儿臣不保证九弟身子齐全。还有五弟,孤若是哪日不高兴,便将他切了泡茶,亲自侍奉母后服用。”
“如同当年,您亲自喂儿臣咽下猞猁之肉……”
百里绥贴近皇后耳边,一字一句地说出,声音如寒冰般冷冽。
“疯子……恶鬼……你不是人……”皇后脸色惨白,目光惊悚,踉跄着后退,捂着胸口喃喃道。
“母后所言极是,儿臣可不就是从地狱爬出的恶鬼……儿臣告退。”
言罢,百里绥恭敬行礼,随手拎起昏厥的百里稷,转身离开未央宫。
母后一生的执念,皆在她那早夭的五弟身上。
她将五弟之身躯,与百里稷这所谓的托生魂魄,牢牢握在手中,便彻底捏住了母后七寸。
如今这般,感觉真好啊……
她再不会奢望母后的一丝怜爱,不会在意其是否生病与喜怒哀乐。
过去十六年,她表面总是端着一副君子之风,欲做孝子明君。
日日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