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十七岁,争取两年内登基,届时这皇夫可得好生挑选。
不能没有家世,但家族势力又不可过大……
父皇算是明君,无奈外戚专权,处处受到掣肘。
她绝不会走上父皇的老路……
九五之尊的帝王,窝囊了二十年,还不如早早禅位于她!
“殿下,有人靠近。”天枢突然低声禀报。
“应该是裴时骁吧。你藏起来,且看看他想做甚。”
天枢飞身上梁,百里绥自枕下取出人皮面具,贴于脸上。
此乃天枢所作,技艺不错。
须臾,裴时骁自窗口,悄然而入。
他想再确认一下,毕竟,这位公子的背影实在相似。
万一小鸢儿恢复记忆,偏偏将他遗忘了呢……
然而,当他借着微弱的烛光,看清榻上沉睡的男子时,心中最后一丝幻想瞬间破裂。
这人的脸上,确实是烧伤的痕迹,半张脸已然尽毁。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在男子的下巴与脖颈处,轻轻摸索几下,不似是人皮面具。
他又仔细看了一下手腕,也丝毫没有匕首割破的痕迹。
等等……最重要的一点,他竟然差点忘记!
后背……小鸢儿的后背,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疤!
“砰!”
正处兴奋中的裴时骁,突然被一掌拍至胸口,倒飞出去。
他赶紧运功稳住身体,捂着胸口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这人的内力竟如此深厚!
他方才在失神,生生挨了一掌,此刻胸口骤痛,显然是受了内伤。
“何方贼人!”百里绥坐起身,依旧是那副沙哑粗粝的嗓音。
裴时骁突然打出一掌,转移榻上男子注意,随后飞速自窗口闪出。
这个男子绝对不是他的小鸢儿!
薛淮曾言,小鸢儿昔日的内力武功与他不相上下,或许更胜一筹。
然而,此人的内力,竟然比他高出一层。没有三十年以上功夫,绝不可能如此厉害!
“殿下。”天枢轻轻落地。
“你且休息吧。明日起,你与景辰换着赶车。”百里绥取下人皮面具,躺下歇息。
她顾念着武安王府之功,本不欲伤裴时骁。然此人过于可恶,竟妄图脱她衣裳!
也是,她后背那些伤痕,如何也遮掩不了,裴时骁还算聪明。
两人好聚好散,不枉相识一场,何必在失去后,上演痛失爱妻的一幕。
若非她深知,裴时骁对她的情意,此刻都要认为,自己是其挚爱了。
另一边,裴时骁的房间。
“不是的……我早该想到,那样的万丈悬崖,下面又是黄河,小鸢儿如何还能活下来。”
裴时骁轻抚着鸢尾花匕首,口中喃喃自语,眼眶又不自觉得通红。
他拔出匕首,将手臂上那处已经结痂的伤口,再次划开。
佳人已逝,却连他的梦境,都不肯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