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精美的厢房内,一位身穿粉色轻纱薄裙的女子,一名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四目相对,脸上皆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岁岁姑娘,我们刚才似乎听到动静,你有什么事吗?”
景岁回过神来,一把将天枢推到轻纱笼罩的榻上,扯过被子盖住。
她走过去打开房门,笑道:“刚才有只野猫跑到窗边,已经跑掉了。”
“你们进来看看吧。”她边说边转身走进房间,随意地坐在榻上。
几个身材魁梧的婆子和护卫,四处看了一眼,便点头出去了。
岁岁姑娘如今不同往日,已是醉月楼的头牌。秦当家都对她很客气,婆子护卫自然对她十分有礼。
待景岁关闭房门转身时,一眼便看到立于榻边的男子,心中着实一惊。
“抱歉,苏姑娘,是属下失职,让您被困此处。”天枢忽然躬身请罪。
“与你无关,此时能遇到你,已经是万幸。”景岁轻声说道。
天枢犹豫片刻,还是将此前暗中探访醉月楼一事,全盘托出。
“苏姑娘,若是当初属下能及时认出您,也不会让您被困四月有余。”
景岁苦笑一声,“当时我脸上遮着半副流苏,那副妆容打扮,怕是兄长都未必能认出。”
天枢是殿下的随身暗卫,平日里只隐匿于暗处。唯有几次微服出巡时,他才化身侍卫跟随。
他们二人能互相认出,已是万幸。
“更何况,即便当时你认出来,我也不会跟你走的。”景岁黯然开口。
天枢皱眉不解,“为何?”
“皇后与沈家派人四处追杀,你武功高强,尚且受伤,若再带着如废人一般的我,我们都逃不掉。”
景岁取来药箱,接着说道:“幸好我这房间里香薰味浓,否则你身上的血腥味根本瞒不住。”
“发什么愣?将衣服脱了,我来给你上药。”她无奈叹息。
天枢大惊失色,立刻退后一步,连连摇头,“万万不可!您是未来的太子妃,怎可为属下上药……”
“难怪殿下说你是榆木疙瘩!都这种时候且身处此地了,还在乎这些东西做什么!”景岁叹道。
天枢犹豫良久,缓缓坐下。他闭上眼睛褪去上衣,露出数道剑伤。
苏姑娘说得对,现在是非常时期。他必须得先活下来,才能找到殿下。
到时候,他再向殿下以死谢罪。
“沈家死士,还是暗卫?”景岁边包扎边询问。
“沈家死士,还有郡守府的人。”天枢回答,“他们早有勾结。”
“苏姑娘,当时到底发生何事……”
“我稍后说与你听,你再将长安之事道来。”景岁轻声打断他的话,继续专心包扎。
天枢是殿下的心腹,景岁对此可以确认。她刚才还在担心无人相助,天枢竟突然出现了……
许久之后,房间里,琴音袅袅。伴随着琴音的,是二人的轻声交谈。
景岁将殿下离开长安后的事情,除了殿下的身份外,缓缓说出。
“若不是殿下中毒,还要护着我,即便暗卫和死士联手,也不足为惧。”她边说边潸然泪下。
天枢自然清楚。以他的武功,在暗卫中已属翘楚,然而在殿下手中,却坚持不到几分钟。
“苏姑娘,您别哭了……”天枢不善言辞,只能低头劝慰。
“我如今叫景岁,以后莫要再叫我苏姑娘了……太子妃苏知鸢,已清清白白地葬身洛城。”景岁低声道。
天枢亦知晓这个名字。昔日殿下微服出巡时,总是这样称呼苏姑娘。
“属下自柱州一路探寻,途经陇西直至金城,尚未得到殿下的消息。”他旋即说道。
景岁内心犹豫许久,决定暂时不透露殿下身份。未经殿下允许,不可轻易多言……
最重要的是,殿下此刻想必尚未恢复……他们处境危险,当务之急是先解决麻烦,再寻找殿下。
“沈家的人明日会来醉月楼,这是个重要机会。”景岁突然开口。
“来者应该是沈家的嫡出公子!”她补充道。
“来的正好!正愁找不到沈家人!”天枢一脸凛然。
“他的身边不仅有沈家死士,还有郡守侍卫。你虽然武艺高强,但终究寡不敌众,且你有伤在身。”
景岁思考片刻,继续道:“我们要想好办法,不可莽撞行事,最好让他们自相残杀。”
天枢有些头疼,他的脑子确实如殿下所说,榆木疙瘩。
他向来只知道听从殿下的命令,殿下让他杀人他便杀……
“你先在我这里养伤。以后我打探消息,你负责外出办事寻人,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便能找到殿下。”
景岁说完,琴音停止,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