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府,午时刚过。
“老爷,洛城老家的人求见,说……说老夫人病重……”管家仓皇进来,神色焦急地禀报。
“什么!”太傅霍然起身,“快让人进来回话!”
少顷,一名中年家仆快步走入,躬身急道:“回老爷,老夫人昨个夜里突然昏厥,多名大夫诊治后都说,情况很不乐观……”
“恐怕……就是这一两日的事了!请老爷和公子小姐,尽快赶回洛城……”家仆跪地悲声道。
“立刻安排马车,回……速回!”太傅声音发颤地吩咐,“老夫这就进宫,向陛下告假!”
此次前来长安的家仆,乃是苏太傅亲自安排在老家的忠仆,他的话自然不会有假。
他口中的老夫人,正是苏太傅的亲生母亲。
老夫人留恋故土,一直在祖籍洛城安享晚年。她与苏太傅母子感情深厚,对几位孙儿也十分疼爱。
半个时辰后,苏太傅带着继室夫人和两位妾室,以及苏景辰等四名子女,登上了回祖籍的马车。
“父亲,祖母身体一直很好,为何会突然如此严重?”苏景辰心中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你祖母年事已高,身体抱恙也在所难免。为父也觉得有些巧合,但生母病重,为人子者,必须侍奉床前!”
苏太傅忧心忡忡。
如今,太子殿下情况不明,家中母亲又突然病重,真是祸不单行。
晟朝向来以仁孝治国,他身为当朝太傅,更应为臣民表率。
此次,若是他不携子女归乡,定然会遭御史弹劾,陛下也不会同意。
如今只希望,母亲平安无事,他们能早日回到长安,共商太子之事。
那日,他与太师等人四处查探,种种迹象都表明,太子殿下安然无恙,不日便会回宫。
然而,一切似乎过于顺利,长安城内与皇宫高墙,皆是风平浪静。
“至于鸢儿……”
太傅沉思片刻,“回家只言,她因患伤寒,已于数月前去往开元寺休养。此次事发突然,未能及时赶回,已在寺中为祖母祈福。”
新正将至,但愿诸事顺利……莫要再生波折。
金城,夜幕缓缓降临。
裴时骁直至戌时才回到府中。
寒冬之际,昼短夜长,知鸢早已用过晚膳,浸泡药浴,沐浴更衣。
此刻,她正斜卧在暖榻上看书,雪貂懒懒地躺在她身侧。
轻碧云烟紫苏窗,翠罗桃色烟纱帐,琉璃萤光青竹屏,醉卧桃红美人榻。
裴时骁推门而入时,便见到这样一幅美人卧榻图。
“二爷,”知鸢轻轻放下书籍,抬眸看向他,“您不是差人告知,今夜在王府歇息的吗?”
裴时骁轻咳一声:“我……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所以回来看看。”
“让您费心了,我已无碍……”
知鸢的话音未落,裴时骁忽然大步上前,将她拦腰抱起,往床榻走去。
“二……二爷……”知鸢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
那夜的疼痛屈辱,仿佛历历在目,让她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别怕,小鸢儿……”裴时骁将她轻轻放在床上,紧紧地搂着她。
随后安抚道,“我不碰你,只是抱着你睡觉。”
知鸢紧闭双眸,竭力压下心中的酸楚与排斥,僵硬地躺在他的怀里,强迫自己入睡。
裴时骁一手揽着她,一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直到感觉她身体的颤抖渐渐停止,才轻舒一口气。
原本,在武安王妃的软硬兼施下,裴时骁在王府用过晚膳,也准备在府中歇息。
然而,他的双腿却似乎不听使唤,不由自主地便回到这里。
见到知鸢,他的一颗心,仿佛找到了栖息之所,才安定下来。
“小鸢儿,若是……我定下亲事,你待如何?”裴时骁终于忍不住,犹豫着开口询问。
“此乃理所当然之事,无需问我。我知晓武安王府的规矩,待您准备迎娶夫人时,便可放我离开。”
知鸢的语气平静,好似在说一件寻常之事。
她暗自想着,待到那时,寒冬应该已过,她自可离去。
但愿裴时骁,可多赠她一些金银。
裴时骁闻言,手臂不自觉地收紧。
他只觉得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你就这般不在意?”
“我在意有用吗?”知鸢轻叹一声,睁开眼睛看着他,“难道我说在意,您就不会娶妻了?”
“那……那你不想做我的正妻?”裴时骁闷声问道。
“此事,是我想便可以的吗?”知鸢不答反问。
裴时骁瞬间语塞。目前……自然是不可以的。
他喜欢知鸢,但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