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武安王与裴时安以及裴时骁,正在军营练兵。
此时,关于世子妃身中麝香一事,也终于水落石出。
“禀王妃,世子妃,此事乃是回春堂张大夫与府中婢女春蕊,沆瀣一气,联手所为,证据确凿。”
回话之人,乃是操持王府琐事多年的管事李申。他恭敬地呈上罪证以及二人的口供。
“张大夫曾因醉酒调戏女子,遭世子重罚。婢女春蕊,四年前被世子妃发配厨房,从世子身边一等侍女沦为三等粗使丫鬟。他们二人心怀怨恨,故而在世子妃药中掺入麝香。”
林舒苒愤然道:“那春蕊对世子心存不轨,我不过将她调离清风院,她竟如此阴险狠毒!”
“就因这等琐事,他们竟胆敢谋害主子?”武安王妃不可置信地问。
谋害世子妃,可是杀头的大罪。
他们纵然心有怨恨,也不可能拿自己的性命,去赌这一时之气啊!
李申回禀道:“张大夫说,他仅是被怒火冲昏头脑,为春蕊提供了麝香,其他事情一概不知。至于春蕊,昨夜已留书服毒自尽了……”
“什么?”武安王妃目光惊愕,“可确定她是自尽,而非为人所害?是否有幕后主使?”
“经仵作及专人鉴定,春蕊的确是服毒自尽,遗书亦是亲笔所写。”
李申躬身回话,眼神却有些闪烁,似有难言之隐。
“遗书何在?”武安王妃声色俱厉。
李申面露难色,迟疑片刻才颤抖着双手递上遗书。
他低声请罪,“王妃,当时春蕊的遗书就敞开着握在手中,老奴不小心看到了一二……”
武安王妃打开后,只匆匆一瞥,便揉捏成一团,扔进炭炉中付之一炬。
此时她才明白,一向稳重的李申,为何会有如此异常的举动。
那张粗糙的纸张上,鲜血如泣如诉般地写下“断子绝孙”四个大字,令人触目惊心。
“母妃,遗书上写了什么?”坐在下方的林舒苒眉头微蹙,轻声问道。
武安王妃无奈地笑了笑,道:“没什么,不过是些不甘心的话语罢了。你现在只需好好调养身体,其他的事不必在意。”
对于舒苒,她一直是很喜爱的。
舒苒与清瑶是闺中密友,与安儿和阿骁也算是一同长大。
若非万不得已之时,她实在不愿为安儿纳妾,以免搅扰了他们夫妻二人此后的安宁。
此刻,清辉院内。
“姑娘,这是二爷特意吩咐厨房准备的,是用新鲜牛乳和万寿果,文火熬制的甜羹,滋补效果极佳。”月桃笑着介绍道。
知鸢浅尝了一口,味道清新甘甜,毫无腥膻之味,果然是滋补佳品。
“姑娘品尝起来,倒像是经常喝到似的呢。”
牛乳制品珍贵无比,通常只有皇室贵族才有资格享用。
因此,月桃有些好奇。
而且,姑娘用膳时的仪态,端庄文雅,比王妃或世子妃更为养眼,实在不似普通女子。
知鸢听闻,微微一怔,她似乎真的对牛乳颇为熟悉。
不仅是牛乳,裴时骁平日里准备的精致佳肴,她似乎都习以为常。
甚至有些时候,她还会觉得,味道不尽如人意……
“或许我也是出身富贵人家吧。”知鸢轻笑着,“只是不知道如今,是否还有人记得……”
与此同时,长安城的太傅府内。
“父亲,殿下是否出了事情?”苏景辰神色焦急,“他已有整整两个月未传回书信……”
“殿下自是有书信传回。”太傅无奈打断他的话语,“今日在宣政殿,陛下刚与为父谈论过此事。”
“殿下有书信传与宫中?”苏景辰迫不及待地追问,“陛下怎么说?殿下何时能归来?”
“陛下言,太子殿下的巡查事务已基本结束,腊月之初便可启程,年节前必能回宫。”太傅缓缓答道。
苏景辰长舒一口气:“回来便好……殿下为何不与我写信呢?”
“殿下为何要与你写信?”
太傅看了他一眼,声音忽然压低,“殿下是君,你为臣子!不知情的,还以为你是太子妃呢!”
苏景辰的脸色瞬间涨红,他赶忙低下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心虚。
他吞吐道:“父亲何出此言……孩儿还有事,便先行告退了。”
苏景辰离开之后,太傅不禁摇头叹息。他这个嫡长子,什么都好,唯独对太子过于亲近。
虽说他们自幼相识,但终究是君臣有别。
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啊……
同一时间,未央宫中。
“陛下看过书信了?”皇后轻抚着手中的白猫,语气淡然地问道。
“已然看过,一切顺利。”夏公公躬身回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