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辉院的主院寝室内。
裴时骁静立窗前,凝望着窗外的大雪纷飞,思绪渐渐飘远。
他虽然性如烈火,脾气急躁,但除了在行军打仗时雷厉风行,平日里甚少与人动怒。
然而,面对知鸢时,他却总是难以克制自己的情绪……
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住在他的院子里,衣食住行全仰赖着他。
可是她不知感恩,不仅与其他男人私会,还妄想搬出王府!
看来,自己真是太娇惯她了……冷待几日,让她尝尝苦头,她自然就会放乖听话。
不论知鸢从前是何身份,现今只是他王府后院的一介女子。既已闯入他的世界,就休想再逃离。
鸢,可于天际自由展翅翱翔。
若是如此,他便亲自动手,折断这只“小鸢”的羽翼,让她永远无法高飞。
裴时骁重重地合上窗户,似是要将那恼人的思绪也一并隔绝在外。
他转身回到榻上,躺下闭目入眠。
直至深夜时分,裴时骁在榻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知鸢的一颦一笑,不断在他脑海中闪现。而她那些气人的话语,也如魔音贯耳,挥之不去。
他掀开被褥,赤着脚走到窗前。推开窗户的瞬间,他却不禁愣住了。
外面是一片白茫茫的雪海,这景象让他的心猛地一紧。
裴时骁迅速穿上靴子,随意披上一件大氅,脚步匆匆地离开寝室。
然而,前脚刚踏出大门,他却猛然止住脚步。他默然望着漫天飞雪,继而徐徐转身折返。
知鸢因醉骨之痛,除强忍外,别无他法。纵是谙熟诸般毒药的薛淮,此刻亦无解。
他即便前往,也无济于事,反而易使那女子恃宠生娇。
裴时骁素好熬鹰,经其手,驯服多只凶悍难驯的猎鹰。
他笃信,待女子应如熬鹰,方可将其彻底掌控。
然而,另一边。
知鸢仍身着那件白衣,蜷卧床榻的角落里。青丝散乱于身侧,身躯因剧痛而颤栗不止。
她却未发出一丝声音,仅将头深埋于臂弯间。
她的面色惨白,额上冷汗涔涔,唇间沾有点点血迹。右手腕处,一道深深齿痕,鲜血正汩汩而出。
“姑娘,您这是怎么了?”负责照顾知鸢的丫鬟月桃,急忙上前查看。
她的声音充满了焦急:“您是不是又疼了?奴婢这就去请二爷……”
“不必……”知鸢轻轻摇头,“约莫一时辰便好,忍一忍就过去了。”
“可是……”月桃的话戛然而止。
二爷明明知道姑娘的身体状况,适才却面色阴沉地离开这里,显然是不打算管姑娘了。
“奴婢还是去请薛公子吧,您的手腕还受了伤,总得包扎一下啊?”
知鸢拉住月桃的衣袖,阻止了她的离去。右手腕处的鲜血,随其动作滴落榻上。
“不要去请了……此刻已是深夜,他过来多有不便。况且,他对此也是无能为力的。”
知鸢的目光落在妆台上,“药箱就在那里,里面有金疮药,你帮我简单包扎一下就好。”
月桃迅速取来药箱,小心翼翼地为知鸢包扎伤口。
随后,她又欲帮知鸢换下因冷汗浸湿的寝衣,但被其婉拒,只能作罢。
直到知鸢躺下,微闭双眸,月桃才轻轻退下。
她稍作犹豫,最终还是加快脚步朝院外走去。
姑娘即使睡下,身体仍在颤栗。一个多时辰,就这样生生忍着,实在是太过残忍。
她打算偷偷去找一下薛公子,至少取些缓解疼痛的药回来。
“薛……薛公子……”
月桃刚走出院落没多远,一眼便看到了,在假山附近徘徊的薛淮。
“月桃姑娘,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把这个给她服下,可缓解一些疼痛。”
薛淮将一个白瓷瓶塞入月桃手中,即刻转身离去,没有丝毫停留。
他本是家族弃子,自幼钻研毒医之道,曾受过裴时骁救命恩情。
因此,当世子遭受毒箭折磨时,他应裴时骁之请,住进王府,悉心为世子调理身体。
他对知鸢并无非分之想。
朋友之“妻”不可欺,这个道理他自然明白。
他只是心有不忍……
那醉骨之痛,连男子都难以承受,更何况,是那样一位重伤未愈的柔弱女子呢。
他刚才去找了二爷。然而,向明却说二爷已经歇下。
今夜是初雪,恐怕知鸢姑娘的疼痛会比以往更剧烈……
他才冒昧前来。
“姑娘,这是薛公子刚才送来的,他说服下可以缓解一些疼痛。”月桃俯身轻声说道。
知鸢接过瓷瓶,轻轻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