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秀才的双目似乎要喷火般看着沈言轻,沈言轻和他对视丝毫不觉得弱视。
一个是文质彬彬的读书人,一个是常年做力气活的强壮年轻人。
逐渐地,沈秀才眼神竟然变得不敢和沈言轻对视。
他用自己独特的大嗓门喊道:“我活着就不可能分家!”
“滚!”
沈言轻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
王氏抱着肩膀站在门口,神色戏谑,“死瘸子,赶紧从沈家滚出去,不然另一条腿也给你打断。”
沈言轻抿着嘴唇,死死地盯着王氏,她说起自己的腿,沈言轻不禁想到那个雨夜,哀求声,痛哭声伴随着雷雨的声音,他的身子晃动,随后深吸了一口气。
无动于衷地从王氏的身边略过。
王氏冲着沈言轻的背影吐了一口吐沫,嘴里不干不净地嘟囔着。
沈言轻则是回到了自己的柴房,北风刺骨的寒冷,让他依旧难以入睡。
躺在床上的时候时常会想,如果他有娘会是什么样子?
娘应该也会像李氏那样对他好吗?
沈言轻从有记忆开始就没有见过自己的娘,后山上有个坟包,每年的清明他都会去上坟。
小的时候沈秀才也去,但是王氏进门后他就不去了。
负心多是读书人这句话在沈秀才身上得到了充分的显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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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轻那日提过自立门户就没有再说过。沈秀才松了一口气,王氏则是摔摔打打的,对于沈秀才不同意分家这件事很是生气。
这日一早,沈家人刚吃完早饭就听见外面吵吵闹闹的。
王氏骂着人走了出去,随后骂声就消失不见了,只见外面站着几个男人,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锦袍的男人,一般情况下下雪封路村子里不会有外人来,更何况是一看就像是城里的贵人。
其实说是冬天封山,这些年来其实都没有封的彻底,牛车还是能够在雪化掉一部分的时候出去,就是速度慢一些而已。
王氏呆愣地站在门口,为首的锦袍男人面色不虞,后面跟着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
王氏自知面前的这伙人她惹不起,于是她客气地说:“几位贵人有事吗?”
后面的一个男人大声喊着,“沈言轻是这家的吗?让他滚出来。”
王氏的心里咯噔一声,这死瘸子在外面惹什么事了?她连忙陪着笑脸说:“不知道几位找死……沈言轻有什么事?”
“别废话赶紧让他滚出来还钱!”男人神色很是不耐烦,说话带着火气,就像是吃就炸药一样。
王氏吓得后退了一步,连忙冲着屋里喊:“当家的快出来,死瘸子惹祸了!”
王氏的这一嗓子不光是喊出来了沈秀才以及沈言轻,还喊出了周围人家的人。
“这怎么会来这么多外人,快去叫村长。”有机灵的已经连忙去找人了。
余下的人更多的是看热闹的居多。
沈言轻跛着脚出来看到院子外的人,低下了头,这幅样子在沈秀才看来就是在外面惹了事,他心里暗道不好。
连忙上前行了个礼,说:“不知几位贵人有何贵干?”
锦袍男人似乎是看出来如今说话的是沈家的当家人,于是他说:“你是沈言轻的什么人?”说话间,手还指着沈言轻。
沈秀才说:“沈言轻是犬子,在下是大夏五十四年秀才,敢问贵人,是小儿做了什么事吗?”
锦袍男人摆摆手,对沈秀才的自我介绍很显然是没有多大的兴趣,他说:“沈言轻于十日前从永安钱庄借了三百文钱,约定好的昨日归还,现在我们来要账了。”
三百文?
沈秀才一下子转过头看向了沈言轻。王氏也急眼了连忙说:“怎么可能呢,我们都没看见死瘸子拿回来钱啊?”
王氏的话音刚落,沈秀才走到了沈言轻的面前,一字一顿地说,“你给了赵屠夫多少钱?”
是的,沈秀才想到了赵屠夫来退婚的事情,当初他还在高兴赵屠夫为什么这么大方,给的一百文定金说不要就不要了。
沈言轻说:“一百文。”
他这话可不能乱说,万一沈家人去找赵屠夫怎么办?他不能给别人添麻烦。
王氏的脸都气白了,她扑上去就开始打沈言轻,“你这个死瘸子,杀千刀的,小时候偷钱现在直接开始借钱了。家里事少你吃了还是少你喝了,三百文啊!”
“好了好了,你们别在这给我扯没用的,赶紧还钱。”锦袍男人神色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身后几个男人同时往前走了几步,随后异口同声地喊,“还钱!”
沈有娣在屋子里哄孩子,听着外面的声音有些幸灾乐祸,这死瘸子惹到事了吧,最好是把他打死。
沈秀才被这么一吼,脑子也有一瞬间的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