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的副总经理兼任,应该是干部吧?
思忖间,田书记夹着烟、指了指陈凡,说道,“这位就是卢家湾的陈老师了。”
然后指向那个人,笑道,“这个是修理厂的厂长崔宝章,也是水运公司的副书记。”
果然。
陈凡心里暗暗点头,对着崔宝章伸出右手,笑着说道,“崔副书记好。”
崔宝章立刻伸手握住,咧嘴笑道,“刚才我就猜是不是陈老师,毕竟长得这么一表人才的可不多,果不其然,被我猜对了。”
顿了一下,他又笑道,“也别喊什么副书记、厂长,瞧得起叫我一声老崔,或者崔师傅,都行。”
陈凡笑了笑,“那我就叫您崔师傅了。”
顿了一下,他便问道,“崔师傅,我想先看一下那两套机器,不知道方不方便?”
崔宝章二话不说,打了个手势说道,“里面仓库里就是,我带你去。”
说着一马当先往前走。
陈凡赶紧跟在他的后面,先走到厂房中间位置,再顺着一道回字形的楼梯往上爬,到了里面半截的二楼层板上。
崔宝章走在前面,转头对着陈凡说道,“这里的机器零配件其实不算多,也基本上以小型件为主,大部件的话,如果有损坏,我们一般是现买,不会提前准备,毕竟大部件都不便宜,把钱占在这里不划算。”
陈凡缓缓点头,跟着他走到最里面,不用他介绍,便看见两套体积不小的推进器,当即快步走上前去。
在他围着推进器检查的时候,其他人都默不作声,甚至摈住呼吸,生怕打扰他检查。
哪怕刚才田书记说的潇洒,修不好也没关系,可就这么一套机器,完好的就要4000多块钱。
一台“东方红—12”型拖拉机,每台售价也只要3500元,单单一个推进器比一台拖拉机还要贵1000多,他能不心疼么。
陈凡检查得很仔细,但是速度却不慢。
几分钟后,他站起身看向田书记,轻轻摇了摇头,“柴油机、方向系统和齿轮系统都没多少问题,主要还是轴承和螺旋桨,损伤很严重,几乎不可能修复。”
田书记微微愣了愣,似乎有些惊讶,“柴油机、方向系统、齿轮都没问题?”
崔宝章也惊讶地说道,“可是当时省里的工程师,说的是整套系统都没法用了,让我们换新的啊。”
听到这话,陈凡不禁陷入了沉默。
难道有些地方自己没检查到?
他想了想,也不说话,转过身去又重新检查。
这次时间更长一些。
但是再长也有限,因为所有主要部件都被拆散了放在那里,哪些部位是好的,哪些部位是坏的,几乎一目了然。
十几分钟后,他重新站起来,满脸古怪地说道,“我把所有部位都检查了一遍,除了叶轮、轴、轴承问题比较严重,几乎不可修复,其他的发动机、齿轮箱、支架和方向舵虽然有点小问题,但问题不大,还是可以修复的。”
推进器最关键的部位有三个,发动系统、方向传动系统和最后的推进系统,前面两个都没什么问题,只有推进系统需要更换,这也与之前田书记说的船舶损伤情况相符合。
所以只需要将包括轴承和叶轮在内的推进系统配件更换掉,再对其他两个系统的配件稍作修复,这两套推进器就可以继续使用。
为什么地委和省里的船舶工程师都说修不好呢?
听完陈凡的话,田书记和崔宝章面面相觑。
过了好几秒,崔宝章才喃喃说道,“难怪我一直找不到发动机的大毛病,原来是没毛病啊?!”
田书记根本连话都不想说,只是拿起刚才老崔给的烟点燃,一口气抽掉三分之一。
安全抹了把脸,努力憋着笑,故作义愤填膺地说道,“不用说,要么是地委和省城修理厂的工程师没仔细检查,要么就是他们根本没学到什么东西,那毕业证都指不定是怎么来的,技术不达标,自然找不到问题。”
陈凡在一旁暗暗点头。
实事求是的说,这些年靠推荐上学的大学生里面,很是出了不少人才,其中有一部分后来甚至成为了两院院士。
但是从整体上去看,滥竽充数的还是占了大多数,要不然前些天副总也不会说出那句“那是清华中学、清华小学,不是清华大学”的话。
就在那次座谈会上,他们本校的教授专家直言不讳,有些人毕业的时候,真实学历连高中都达不到,有的甚至只有10年前的初中水平,这还是全校老师呕心沥血的结果!
那边如此,江南的情况未必能独善其身不成?!
所以说,这年头的“工程师”,还不一定有小学没毕业的老师傅可靠,至少人家是靠着真本事升工级,而不是用文凭换福利。
此情此景,陈凡只想赋诗一首……,算了,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