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汉帝正与诸臣朝会,便命人在殿上诵读起来,其文告道:“镇南将军都督荆北诸军事江陵侯田预,瑾以此布告天下,预昔随唐公统兵救难,共扶汉室,不意今日之洛阳我今为民扫除奸党,告示到日,即行起兵,如有不顺者,尽灭九族!”
侍者诵罢,刘协问群臣道:“诸卿有何看法?”
光禄勋刘琬是先前洛阳案中被诛的广陵王叔父,久欲复仇,见汉帝问询,当下出班道:“田预招兵买马正为此,此人向来与我皇室不睦,今反情已露,可收而杀之。”
刘备道:“不可,臣昔日起兵救驾皆国让之谋,他自还都以来为国操劳,甚少归家,皆因心存汉室,他若有异志发兵便是,何须如此大费周章?若贸然收其下狱,岂不寒了忠臣之心?”
荀彧亦道:“荆北之地,四面受敌,若无田镇南驻守,刘表、孙策、张鲁等辈定来相攻,如此便再明显不过,彼用反间计,想让我君臣自乱他好乘虚而入,陛下慧眼,岂能受此蒙蔽!”
朱隽道:“昔日卢绾随高祖数十年,后亦叛投匈奴,怎知此人不会反?”
刘备道:“备愿以身家性命担保,田预若反,愿受连坐之责!”
刘协止住众人:“田卿自是忠良,但事关国家不可不慎,朕当率御林军亲往江陵,观其动静,就势抚慰江陵将士,也可让彼知我君臣和睦。”
朱隽等苦劝,刘协不听,于是留刘备监国,自与朱隽等文武领兵三万向南阳而来。
田预在江陵,洛阳之事早有耳闻,又得报,“皇帝引军亲临南阳”便与众人商议道:“陛下此来,何意?”
法正道:“将军秉性忠良,陛下当然知晓,但事关国家,他不得不如此,我等只需如常,谣言不攻自破”
田预于是引法正、赵云、郭嘉等人往南阳来见汉帝,帝命人迎入,田预拱手道:“劳陛下至此,田预知罪”
刘协道:“朕不疑卿,但欲谣言不攻自破而已。”
于是设宴款待众人,次日又与田预并驾入城,在襄阳停留数日后,起驾还都,临行之际谓群臣道:“荆州之地四面皆敌,彼故使此离间计,想让我君臣自乱,他趁虚而入,卿等但安心拒敌,朕与皇叔在洛阳静候捷报。”
诸将皆感慨不已,刘协驾回洛阳,就命将刘琬斩首,传首江陵,朝野上下再有非议者与其同罪,于是谣言尽止。
细作探知此事,报入豫州,周瑜叹道:“彼君明臣强,未可图也。”
于是命众将守备隘口,各自休养生息,预备来春大战,建安元年的冬季,便在这诡谲多变的局势中过去了。
甄宓自那日擅取民物田预待她受刑后,心中愧疚,便一直躲着他,田预公务繁忙也就随她去了,这日,她正在城外的天宁寺为家人问求平安,婢女报说,“洛阳等地言姑爷造反,皇帝召他往南阳去了,数日不见消息”
甄宓忙回到城中,不待从人备车,牵过一匹马,孤身往南阳赶来,她从小熟读经史,自然知道韩信在未央宫被诛杀的事,只恐田预重蹈覆辙,于是冒雪连夜北行。荆州冬月虽不比北方寒冷,但却格外潮湿,风一吹更是冰冷刺骨,看看赶到襄阳,甄宓却害了风寒,高热惊厥倒于城外,被军士救起,报与田预,她满面通红,高热不退,田预吓得不轻,将她接入府中,命人请名医治疗,又唤婢女准备热水,为她驱寒,每日悉心照料,甄宓渐渐转醒过来,望了望田预,惨白的小脸,咧起一抹弧度:“姐夫渴”
田预将她扶起,递过水喂她喝了,她不停的咳嗽,田预慢慢擦去她唇边的水渍道:“以后外出记得带上婢女,你若有个好歹,我如何同岳父和你姐姐交代?”
甄宓一把握住他的手:“我担心你,顾不了那么多了”
田预笑着扶她躺下,就势将手抽离:“姐夫没事,倒是你,总让自己受伤,以后谁敢娶你?”
她忽然笑道:“没人娶,我便不嫁,一辈子跟着你了”
“好好休息吧,姐夫还有事,改天再来看你”
田预正欲起身,手却被她拉住,“现在已是冬月,姐夫便不能陪陪我么?”
她本就娇美,这一下嗔怪更是惹人怜爱,田预无奈的笑了笑,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小哭包似的,这般娇气,我再陪你聊会儿便是”
甄宓点点头,又缩回被窝,却一直牵着他的手:“姐夫,以后每天都哄我睡觉好不好?”
“男女有别,我去隔壁休息,你有事叫我,好吗?”
甄宓瘪瘪嘴:“好啦,你就走吧,讨厌鬼”
田预知她少女心性,也就由她去了,如此数日,甄宓慢慢有了精神,只是依旧不肯咳嗽,连喝药也是田预不厌其烦的哄着,甄宓却是乐在其中,每次他来,总要倚在他怀里撒娇,她今年已十三岁了,也开始有了少女的心思,田预有意保持着距离,笑着将药递了过去:“宓儿长大了,可以自己喝药”
甄宓不情不愿,接过药碗,这时信使从洛阳带来甄荣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