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乙，下班啦，今天我去乡下带了点青菜你要不啦？”胖胖的中年大妈笑哈哈地拿着把青菜朝我递过来，真好，又可以省下2块钱。

“谢谢陈姐，今天你的卷发看上去比昨天更美了，爱你哟”我开心的接过青菜塞进自己挂在轮椅旁边的编织袋里面，上面还有新鲜的泥土的气息。

“你嘴真甜，来，我帮你推”陈姐一把扶住我的轮椅想要帮忙，但是我不太好意思麻烦别人。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你看见我外婆了吗？”我已经跟外婆相依为命5年多了，倒不是我没有父母，只不过那种有还不如没有。

“在家呢，刚刚回去的”

“那我先回去啦，拜拜陈姐”我自己推着轮椅走在湿滑带点腥臭的小路上，慢悠悠往家赶。

“哎，真可惜，那么漂亮的小姑娘可惜了”“啧啧，真是呀”我最不喜欢他们这样了，至少等我走远嘛，要不然多尴尬，我都不知道要谢谢她们夸我漂亮呢，还是责怪他们讨论我的腿。

“外婆，我回来了”我跟外婆挤在一个30多平米的小房子里面，这个还是社区帮忙找的，不大的房子里面塞满了各种整整齐齐的塑料瓶和硬纸壳，都是外婆辛辛苦苦攒来的，外婆现在已经快60岁了，身体还算硬朗，一头乌黑的头发紧紧的盘在脑后，外婆虽然贫困但是却是一个特别爱干净的人，家里总是打扫的整整齐齐。

“你回来了，你看，外婆今天去给公园除草，人家单位管饭，还一人发了个青团，你快吃，外婆给你烧饭去”

“外婆，我不爱吃青团，你自己吃”

“瞎讲有什么好讲的，囡囡最爱吃”外婆不理我的推辞，直接撕掉塑料薄膜把青团塞到我嘴里，嘴巴很甜但是心里很酸。

“外婆”我依恋地把脸埋进外婆胸口，不想让她看出我的异样，外婆的生活本不该清贫到此，我是外婆的累赘，为了给我凑手术费，外婆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一顿好的了。

“外婆，医生都说了，治疗希望很渺茫，我们不试了行呗，我不想每天打针吃药，我很痛哦”我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轻松快乐。

“那不行，有得治肯定得治，你才24岁，目光放长远一点，不要被眼前困难吓倒，已经快了，在过个一年两年差不多就够了，你别担心，那些个狼心狗肺的不管你，外婆管你，等你以后有钱了再好好孝顺我，吃饭！”外婆好像天生的乐观派，她的眼里似乎没有困难，当年从车里把我扒拉出来也是这样让我别怕。

“外婆，她们都说我漂亮，你觉得我漂亮吗？”外婆喜欢看我自恋开心的样子。

“你像我，你肯定漂亮，我年轻很多人追的”我其实长的不像外婆，外婆年轻照片我见过，是个大美人，我这个顶多算干净秀气。

吃完饭我躲进了自己的小房间，一个用木板隔离出来的5平米左右的空间，外婆贴心地给我做了个布帘，一个小小的床，床尾一个电脑桌，上面有一个老旧的二手电脑，拥挤却很有安全感，我打开电脑看今天的小说数据，果然被骂的很惨，但是我不在乎，只要有流量就有钱，为了攒钱我自己注册了一个写作账号，为博取流量我写的不仅擦边，经常让男主秀个肌肉啥的，还把几对cp都虐死了，大家不仅自己骂我，还成群结队地相约来骂，我很满意，只要可以让外婆轻松点，可以让我站起来我都愿意。

“小乙，出来洗澡”外婆在外面叫我了。

“来了来了……”电脑老旧，开机关机都要半天，我干脆懒得关了，推着轮椅就出去了，家里洗澡的地方很小，里面摆了一个辅助木凳，我平时洗澡上厕所都需要依靠它，我用双手支撑身体像木凳移去，之前还会觉得很难，但是现在已经习惯了。

“要我帮忙吗？”

“不用啦，我一个人轻松搞定，你去看电视吧”说完还给外婆比了个超人动作，外婆笑着说我怎么永远长不大呢。

外婆从来不会在我洗澡的时候真的去看电视，她只会开着听声音，然后默默地守在卫生间外面，我最初摔倒好几次，我并没有觉得多疼，反而外婆认为我很疼，后来就一直陪着我。

我原名叫任筱艺，本来也是爸爸妈妈的掌上明珠，后来我爸出轨，我妈不待见我，就变成人路人甲乙丙丁，小乙就是这么来的，我现在还挺喜欢这个名字的，做个边缘化的人，默默地活着或者默默地消失都行。

于此同时，小乙房间电脑屏幕在疯狂地闪动，忽明忽暗的光线仿佛要从电脑中炸裂出来，刺眼至极，但是在外面的外婆却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现，就像两个平衡交叉的空间，互相存在却不能相互感知“世界通道搭建完成，世界通道搭建完成，世界通道搭建完成”冰冷的电子声音从电脑传出来，不过须臾，一切恢复如初，电脑页面也停留在评论咒骂的一页，其中一条诅咒尤其醒目“脑残的作者，我祝你也be在这个世界”点赞第一名，其中有一个还是小乙自己点的。

小乙头顶的天花板开始松动，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