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德也好似如梦初醒般分析道,之前殷士谵那边已经传了消息,海瑞还在和徐阶书信来往,应该是在讨价还价,海瑞貌似还不想直接撕破脸。
“唉,海瑞终究没什么人脉,不知道京城这边,徐阶已经出手整治他了,虽然双方貌似都互留余地。”
魏广德接着叹气说道。
“是啊,徐阁老不想背上骂名,所以才想着把海瑞弄走了事,海瑞也不想被人背地里说忘恩负义,想要对徐阁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陈以勤接话道。
他既然会想到这些,自然对前后之事都进行了梳理,“海青天”的名头,让徐阶怼上海瑞也是有些投鼠忌器。
“你们说陛下接到吏部的奏报,会把海瑞挪到哪里去?”
不过就在这时,殷士谵突然发问道。
“南京。”
“粮储。”
几乎在同时,魏广德和陈以勤都答道,随即两人忽视一眼,嘴角一扬笑了起来。
“哪谁会接任应天巡抚一职?”
殷士谵倒是没关注这个,而是继续发问道。
“正甫兄,你有人要举荐?”
魏广德奇道。
“那个位置,现在可不好做,稍不注意机会万劫不复。”
陈以勤也是说道,无论如何,海瑞已经把案子立起来了,继任者都必须要把事儿平息下来。
若是护持徐家,很可能引发民变,而若是针对徐家,那就要有迎接徐阶全力报复的心理准备。
“而且,高新郑在那里都安插了人手,想要平息此事谈何容易。”
魏广德这时候皱眉道,“若是他选择他的人接任应天巡抚也还罢了,可要是安排其他人”
魏广德忽然思维发散,一下子想到更多东西。
“李张二人,应该不会,还有就是你问他”
陈以勤这时候也是倒吸一口凉气,有点说不下去了。
正如先前所说,海瑞离去已成定局,而他留下来的烂摊子却是一个烫手山芋,不管谁接手都很难平息。
气氛此时瞬间降到冰点,三人都是默不作声。
良久,陈以勤似是想好般开口说道:“正甫、善贷,我这边没人合适接任应天巡抚一职,就看你们那边是否有合适人选。
若高新郑真打的这个主意,你们可要想好应对之法,千万别引火烧身。”
殷士谵和魏广德身后的实力,底下的人还真不少,就说江西籍官员,不少就有资格做应天巡抚。
“现在不是考虑花落谁家的问题,而是坐上去了该怎么办。”
魏广德苦笑道,他有种预感,高拱很可能把江西人送上这个位置,目的不言而喻。
陈、殷、魏三人中,其实对高拱威胁最大的不是当朝内阁次辅陈以勤,反而是内阁中最年轻的魏广德。
从隆庆皇帝召见内阁阁臣的次数就可以看出,高拱第一,其次就是李春芳和陈以勤、魏广德,之后才是殷士谵和张居正。
虽然魏广德召见次数没有李、陈二人多,但是每次时间可要长许多。
而且,高拱还知道许多陈以勤都不知晓的秘密,那就是魏广德经常给隆庆皇帝提出一些奇思妙想,妥妥的皇帝智囊之一。
他知晓这些,当然是许多魏广德提出来的想法,隆庆皇帝都会和高拱商议,魏广德的密奏,其中一些也会落到他手中。
其实做内阁阁臣没有外界想的那么复杂,甚至可以说针对所有的奏疏,票拟其实就只有十来中标准答案,用上这些标准答案就不会出错。
内阁阁臣,其实最重要的是有皇帝的信任,还有就是在皇帝遇到疑难的时候可以出主意,不管对还是错,至少能拿出办法,就算最后不被采纳,也可以作为一个参考。
魏广德提出的很多想法,其实并不被高拱接受,但细细思考下来,又会发现很有见地,最起码是有可取之处的。
就比如魏广德在大明推行一条鞭法之外,就提到“摊丁入亩”的想法,这就很超出高拱的预料,因为他从没有考虑过穷人所要承担的丁税也是一笔承重的负担,而这笔银子其实是可以转移到田亩中去的。
有产者缴税,无产者不缴税,真正思考下来你就会觉得很对。
田地是产生财富的根源,都穷的没有田地了,只能靠卖力气挣钱,又如何能承担赋税。
该怎么做,到酒席散场三个人也没有商量出个头绪。
查与不查,是在很难选择,就算用出“拖”字诀,其实也没发长久拖下去,毕竟海瑞都签发海捕文书,你的人去了应天府,是收回还是不收回。
第二日,吏部奏疏就递送入宫,内阁当然是拦不下这道奏疏的,还要尽快送入宫中请皇帝御览,做出决定。
而在这道奏疏最后,高拱也很贴心的给海瑞安排了两个去处,一是南京刑部右侍郎,二就是南京粮储。
去南京刑部,就意味着海瑞虽然调离了应天府,可依旧可以用刑部的权利密切关注此案的进展,这或许也是高拱最想要的结果,所以被他放到第一位上。
而南京粮储御史,自然就不再过问此案,只需要核查南京各大仓库就好了,核对数量对不对。
魏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