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里多了一丝落寞。”
殷士谵这时候也起身,不解问道:“这是何意?”
陈以勤快步回到自己位置上做好,又拉着殷士谵坐下,这才开口说道:“善贷这么一提醒,我倒是感觉,徐阁老怕是在心里已经产生了退意。
这几日,正甫那边,什么也不要做,就静观其变好了。
兴许,过不了几日,徐阁老就会第三次上疏请辞。”
魏广德点点头,算是表达出了自己心里的意思。
其实,他也是刚才灵光一闪产生的念头。
就徐阶的身体,再干几年根本没有问题。
可是,他却突然学着陈以勤上奏乞休,是因为看到陈以勤那纸奏疏的影响而效仿?还是真有此意?
所以,魏广德才想到问陈以勤,徐阶在内阁里是否和往常不一样。
而在三人议论的时候,徐阶府中密室里,徐阶把一篇文章递到张居正手中,“你仔细看看吧,或许有些不完善,你可以修改下。”
“老师,你这是”
“你先看看再说。”
对张居正,徐阶一惯都变现的很是温和,此时脸上笑容和煦让人如沐春风。
张居正手里拿着文章,低头仔细阅读起来。
能看出来,这是老师还在打磨的一篇奏疏的初稿,快速读完全篇,大概提出五点建议。
一是省议论。
顷年以来,议论太繁,是非淆于唇吻,用舍决于爱憎,政多纷更,事无统纪。
今后宜扫无用之虚词,求躬行之实效,一切章奏,务从简切,是非可否,须明白直陈,毋彼此推诿,徒托空言。反薄归厚,尚质省文。
二是振纲纪。
近来纲纪不肃,上下姑息,百事悉从委徇,模梭两可,委曲迁就。
法之所在,惟加于微贱;强梗者虽坏法乱纪,而莫之谁何。
今后宜张法纪,揽权纲,刑赏予夺一归之公道,政教号令必断于宸衷。
法所当加,虽贵近不宥;事有所枉,虽疏贱必申。以求体统正,朝廷尊。
三则是重诏令。
近来诏旨,多废格不行,视为故纸,是非何由而明,赏罚何由而当?
今后宜奉旨即复,据理剖断;酌事之缓急,立限趣报,以求人思尽职,事无壅滞。
第四,则是固邦本。
今当民穷财尽之时,必痛加节省,凡不急工程,无益征办,一切停免,敦尚俭素。
慎选良吏,牧养小民,端浩爱民者升迁,贪污害民者严惩。
抑制豪强,均平赋役,务去耗财病民之弊。
正所谓民生遂,而邦本宁也。
最后一条有些出乎张居正预料,居然是能武备。
之前张居正看文章的时候,徐阶也一直都在看着他,自然看到他眼神流连之处,笑道:“京营不整多年,难以恢复往昔。
而陛下有全力推魏广德入阁之意,观之当初,从先帝时就是把他当做军事文官来用的,或许如不是先帝早逝,魏广德最终的归宿只会是兵部尚书之位。”
徐阶说话的时候,张居正就不断点头。
确实,魏广德文才上是不满足翰林院庶吉士标准的,全靠嘉靖皇帝捡拔。
之后,他展现出一些军事才能,但是在张居正内心里,其实也只是感觉还可以,但绝非如杨博、谭纶等人一样有能力。
毕竟,他们都是总督一方军政,有实实在在的成绩,而魏广德只是参加过一次战事而已。
兵部要的是战略家,而不是指挥战事的战术家。
何况,他张居正其实也有一些军事才华,只不过自我感觉,文采更加斐然,且当今天下,武事地位可不比文事,所以不屑去做这方面的事儿。
张居正军户出身,他爷爷还做过辽王府亲兵队长,所以张家分脉以后,他这一支虽然早早的开始转向文事,可武功并没有丢弃,他小时候也没少听军伍之事,只是不曾展露而已。
“之前,调戚继光入京营和调谭纶回朝,陈以勤反对也不激烈。
以我对陛下这些年的了解,他应该也很在意边事,所以料在军事上必然有所动作。”
徐阶说道。
“老师,那这份奏疏您打算什么时候上奏?”
张居正点点头,然后问道。
“老夫老了,正如先前我让你不要多言,这事儿我自由主意。
至于你手里的,你带回去好好揣摩,详加完善,等我离京后由你上奏。”
徐阶捋着胡须说道。
“老师,你不能走啊。”
张居正动容道,他知道,这是徐阶给他铺路。
“你听我说完,陛下那里,我不走是不行了,否则不仅会害了我,还会害了你。
我走以后,陛下必然会很快升魏广德和殷士谵入阁。
裕袛那帮人,当初被先帝拘在与王府里太久,还不懂官场之道。
他们现在做的,都是按照陛下的喜好做事,虽然其中不少实务做的也不错,但大方向上不会差,都是陛下的意思。
所以,你不能和他们为敌,而是要好好合作。”
说道这里,徐阶看着张居正,嘴角挂出一抹不易觉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