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按照魏广德的意思,处罚齐康能让李春芳回内阁,确实可以减轻高拱那边的压力,至少朝堂有望恢复运转。
有事做,自然也就没心思成天琢磨怎么弹劾高拱了。
“有点险。”
陈以勤分析道。
“可行,大小不过就是让高肃卿致仕,这次就算能挺过去,明年还会再来一次这样的风波。”
殷士谵却直言道。
“早点让内阁运转起来,尽快完成开海才是当务之急,高肃卿还有时间等,徐阁老毕竟六十好几的人,还能在朝堂上呆多久?”
殷士谵都表露心迹,魏广德觉得也不用顾虑太多,反正大家都不喜欢高拱,在这里说出来也没什么,甚至他已经考虑好应付隆庆皇帝时候的说辞。
陈以勤看看殷士谵,又看看魏广德,这才似乎下定决心,“明日我进宫向陛下说说,先外放齐康,看能不能让李公回阁办差。”
“李贞元的奏疏,陛下不能留中,要狠狠驳斥。”
魏广德提醒道。
“我知道了。”
陈以勤点点头,答道。
“明后两日,科道言官应该还有大量奏疏被送上来,都是弹劾高拱的,李贞元.”
魏广德又把欧阳一敬传递给他的消息给两人说了下,“司直那里也有点顶不住了,他也写了一道弹劾奏疏,倒不是真和高拱过不去,大势所趋。”
“善贷,明日你可在吏部给齐康安排合适的去处,等觐见陛下后我给你消息。”
陈以勤低声对魏广德说道。
通过今晚的商议,裕袛派系算是彻底抛弃高拱,不再考虑保他的问题。
徐阶和朝堂压力太大,出手会成为众矢之的,实在不划算,对隆庆皇帝也没有好处。
“今日涂巡抚又有奏疏抵京,善贷怕还不知道。”
最后,陈以勤忽然又说道。
“哦?说的何事?”
魏广德装作惊讶道。
“这次的奏疏更加详细些,不似之前只是讲开海的好处,多了许多细节处,和你,还有徐阁老想的有些类似。”
魏广德闻言,微微点头。
被徐阶高拱争斗一事耽误,魏广德倒是真忘记之前给涂泽民去信的事儿。
陈以勤只是盯着陈建国看了片刻,见他脸上看不出其他,这才继续说道:“南京工部侍郎马森也上了奏疏,支持开海。”
“马森?”
魏广德低声念叨这个名字,感觉似乎在哪儿听过,有些熟悉的样子。
“南京工部侍郎?马森?”
殷士谵也是诧异,这个时候大家的注意力不是应该都在斗高拱上,怎么还有人为开海上疏。
“善贷忘了这人?”
陈以勤笑道。
“有些熟,但想不起在哪儿见过还是听过。”
魏广德直言道。
“你嘉靖三十四年举人,马侍郎那会儿应该是在江西担任左布政使。”
陈以勤提醒道。
“哦,我想起来了,当初鹿鸣宴上是见过。”
魏广德想起来,那年乡试后的鹿鸣宴,江西官场高官都到了,马森也在其中。
不过那时候他名次靠后,自然就是上去拜见后就退下来,之后因为倭寇的事儿,江西的几位高官都提前离场。
不过魏广德有些惊讶,陈以勤怎么忽然说起他,难道就因为他上奏支持开海?
看到魏广德眼中的诧异,陈以勤看了眼还不明所以的殷士谵,这才开口道:“户部今日递上来的奏疏,想必都知道了吧。
葛尚书没有署名,说实话,他在户部日子很难长久。”
殷士谵张张嘴,但终究没有说话。
他想说“不至于”,可再想想礼部,若是下面的官员全部署名的奏疏,就差一个人,那这个人在衙门里的日子,怕是就是孤立。
别看尚书是衙门里最大的官,可要发挥实权终归还是要靠下面人去做,阳奉阴违,你又能如何?
闹起来,别人也只会笑你驭下不严,连手下某人都压不住。
可葛守礼要面对的情况是什么,是全部手下都压不住。
“逸甫兄是想要让他接替葛守礼?他能执掌户部?”
魏广德有些诧异问道,之前可没听到陈以勤和马森有什么关系。
“因为今日奏疏,我查了他一下,之前在江西任上,疏请南粮改道转运,省费用数万金。
又上疏言私盐之害,请于峡江县建桥设关,尽复淮盐旧额。
感觉此人于经济一道有独到见解,或可一试。”
能省钱,又能搞钱,可不就是现在朝廷需要的户部尚书吗?
“他现在还是南京工部侍郎,背后应该也没什么人。”
魏广德点头附和道,陈以勤的意思魏广德明白,他应该是想拉拢此人了,今日就给魏广德打个招呼。
说起来,魏广德和马森认识还更早一点。
第二日一早,魏广德出府前就把一张条子交给张吉,让他派人给欧阳一敬送过去,内容自然是让他上奏疏弹劾了。
欧阳一敬的奏疏有点猛,指责高拱屡经论列不思引咎自陈,反指言官为党,欲威制朝绅,专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