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的其实仅仅是争取一些时间,让内陆的民众加紧备战,坚壁清野创造一点时间。
打开一个缺口需要时间,还要防备守军的进攻,游牧民族突然袭击的战略优势丧失殆尽,烽火台快速传递军情到远方,也可以让中原地区政权有充分的时间做好准备,抵御进攻。
游牧民族到中原地区大都是劫掠,攻打城市不是他们的强项,一旦预警后坚壁清野,他们能抢到的财物和人力将会大打折扣的。
况且他们一般都不敢深入腹地进行劫掠,怕被缺口两端的守军截断后路。
明朝在长城沿线大量修筑镇堡,其实才是防御虏骑进攻的主要工事。
这些镇堡如同小城一般狭小而不易攻打,又密布在长城后方数十里范围内。
如果鞑子犯边打破边墙,要么就是对这些镇堡进行攻打抢掠,要么就是直接略过,继续深入,对明朝内陆其他大城发动攻击,而这些镇堡内的兵力就是收复城墙,阻拦其顺利撤退的主力。
因为有了这道城墙在,游牧民族在攻打明朝时,就无法随意选择地方入境,而是要想法设法打破长城沿线关隘的城关,抢下一道大门。
这样,他们庞大的兵力才能顺利通过长城,抢劫到的物资和人口也才能顺利出关。
而补充宣府的兵力,为的自然就是在鞑子进攻宣府的时候,有充足的后备兵力顶上去,驱逐突入的鞑子军队。
“我的想法是调动山西镇的兵马支援宣府,为马芳弥补他离开后宣府防御的空虚。”
魏广德说道。
“为什么是山西镇而不是大同?这次大同总兵姜应熊及麾下表现也极为抢眼,战力也是不俗。”
裕王纳闷道。
“宣大总督江东一直选择坐镇大同,不是没有原因的。”
魏广德只得说道。
“马芳和江东不和?”
闻言,裕王微微皱眉。
想到还要游说裕王出头,帮助徐阶打压杨博,于是魏广德又把江东想要抽调宣府正兵营精锐的事儿和裕王说明。
涉及到权利争斗,裕王一是也不好再说什么。
权利,只有抓在手里才是权利。
一旦交给别人,那就不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了。
裕王能理解,马芳拒绝江东的理由。
“现在山西镇总兵官是董一奎,他也是因此战有功被兵部举荐,刚调离宣府。
他在宣府多年,对那里极为熟悉,这个时候正好让他整顿山西兵马入援,当可高枕无忧。”
魏广德又继续说道,不过担心裕王不清楚此事的紧急,又补充道:“此事也是刻不容缓,以我对马芳的了解,此时他可能已经陈兵边墙,随时都可能出塞。”
“可是,孤该怎么做,这事儿得找兵部杨尚书,由兵部下文才合情合理。”
裕王不是小白,他就是个王爷,动用大军的权利,他哪里有。
而且,这也是在招祸事,谨防父皇知道了,就以他居心叵测为理由废掉也是可能的。
“殿下什么都不用做,自然是由我去见杨尚书,述说马芳有心在近日突袭北河滩的计策,只是我觉得有些不妥,所以找他商议,其中一些错漏该如何弥补。”
魏广德说道,他告诉裕王这些事儿,当然不能给他出难题。
这对他在裕王心中树立形象不符,会给人一个麻烦精的印象。
实际上,马芳在信中也为明确此战,只是随意提了一下。
可就是以为是一笔带过,但是却点出出击目标,所以才让魏广德警觉,马芳应该是早就有此打算。
突袭时间提前或者推后,他都不会紧张,可偏偏是这个时间点,他就认为极不合适。
现在,这种感觉已经越来越强。
“既然你已经有了此想法,哪你来见孤,还不如直接找杨尚书说。”
裕王此时也意识到这是件麻烦事,他身为王爷其实沾染不得,即便嘉靖皇帝似乎并未杜绝他和外地武将联系。
“只要还是因为江东。”
魏广德这个时候才继续说道:“殿下当知道,江东和刘焘正在争夺蓟辽总督一职。”
裕王点点头说道:“听说了此事。”
“杨尚书也是六十多的人了,此前就曾多次私下表示精力不济,我估计他的打算,似乎是准备让江东接替他的位置。”
魏广德说道。
“你想阻止江东出任蓟辽总督,阻止他入主兵部。”
裕王有点明白了,“只是,毕竟是杨尚书推荐的人,孤也不好插手此事。”
“可江东和马芳有隙,若是江东出掌兵部,怕是会对马芳不利。”
魏广德直接答道。
“你想要孤表达支持刘焘的意思?”
裕王有些犹豫,刘焘背后站的是徐阶,江东身后有杨博,都是朝中重臣。
本来,以他的性格,对于蓟辽总督一职的争夺,自然是敬而远之,不参与其中为妙。
可现在知道江东和马芳的关系,而蓟辽总督这一官职又极为敏感。
确实,若是江东出镇蓟辽,那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兵部尚书人选,只要他不出其他事儿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