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了,担心早早的上报引得上面不高兴,影响到自己的仕途,倒也未必是有心瞒报。
而且,这么大的事儿,哪里是想瞒就能瞒得住的,光福建籍在京官员那一关他们就过不了。
从古到今,官员们都有报喜不报忧的传统,除了军国大事不敢耽搁,其他事儿都是能捂就捂,自己私下里解决,实在捂不住盖子了才上报。
就说张琏这事儿,他们起事是在嘉靖三十七年,那时候还是占山为王,落草为寇,朝中哪里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存在。
到了嘉靖三十九、四十年都特么的登基称帝了,才被地方锦衣卫查探到消息,报入京城,朝廷也才知道有这事儿。
在此之前的两年里,福建官府也组织过剿贼,不过战绩不佳,屡战屡败,自然就更不敢上报了。
在裕王府里呆到散衙,魏广德才离开裕王府直接回家。
时光一晃又是几日过去了,反正在此期间魏广德也没有得到福建那边关于泉州府瘟疫灾情的上报,也是奇怪那帮福建籍御史为什么还不闹事儿,要是他们再不说话,是不是该自己这个福建道御史把事儿给捅出来。
魏广德到现在,秉持的还是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人,福建那边的官员,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有需要求到他们的地方。
所以,他是一点没有自己还是福建道御史的自觉,甚至魏广德都在怀疑,那几个福建籍御史在看到他的时候聊到泉州瘟疫的事儿,是不是有意为之。
对他们来说,弹劾老家的父母官,似乎对他们更加不利。
在京为官,老家的族人不可能不做点仗势欺人的事儿,这些都需要地方官员帮助周旋一二,能不得罪自然也是不愿意得罪的。
朝廷里这段时间也是风平浪静,分配严家这块大蛋糕的事儿,那是大老们笑谈间完成的事儿,自然不是魏广德这个小洗马能掺和的,至少也要尚书、侍郎一级才有资格坐上那个位置进行谈论。
就算裕王府想要为某些人跑官,那也是有高拱和徐阶参与其中,他们有时候也不过是在席间去站站台,让人知道这是裕王府的意思。
这天,魏广德和张居正还在翻看刚抄录好的几本《永乐大典》,外面就有书吏过来在魏广德耳边低语了两句。
人,还是翰林院里分给他的书吏芦布,翰林院那边魏广德已经不怎么去了,就把人要过来帮忙盯着抄录大典的工作,魏广德也放心一些,毕竟他不是时时刻刻都在这边。
“让我们马上回去?”
魏广德诧异问道。
“是的老爷,那个内侍是这么说的。”
芦布低声说道。
“好,我们这就去,这边你盯着点,这些书我们还没看完,你一会儿收拾好。”
魏广德吩咐一声,随即对旁边的张居正说道:“王府相召,让我们马上过去。”
“出什么事了?”
张居正奇道。
魏广德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他们这里抄书,是朝廷单独找的几个院子,平日里这儿和其他衙门往来不多,消息也就不像其他衙门那么灵通。
两人匆匆而出,各自上了车轿,就赶回裕王府。
不多时,他们进了王府见到殷士谵的时候,裕王也已经到了。
没等他们问起,殷士谵就开口说道:“前些日子,朝廷刚任命张臬为两广、福建总督,今日就得到消息,南京户科给事中陆凤仪上奏弹劾浙直总督胡宗宪欺横贪淫十大罪。”
“陆凤仪?”
魏广德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不过随便想想也知道,应该是看到关于张臬的任命,还有朝廷不断清理严党的手段,这个人就赌朝廷打算动胡宗宪,所以抢着上奏弹劾来了。
“有点弄巧成拙。”
张居正澹澹开口说道。
殷士谵一开始也想到了,所以先前介绍的时候才会专门提到张臬的任命,张居正也这么说,自然知道朝廷其实没打算这么快就动胡宗宪,应该是打算让张臬掌控福建以后再考虑此事,所以才有弄巧成拙这么个说法。
其实,动胡宗宪的消息在裕王府里不算秘密,徐阶早已把张臬捧上去的谋划和这边通气。
当初福建还在剿贼,那是真不敢借着罢黜严嵩的机会顺手处理胡宗宪,担心他借机闹事儿。
现在张琏伏诛,严家也没扎刺儿,乖乖的接受朝廷的处罚,所以也不想把胡宗宪逼得太紧,想着慢慢收回权利,没想到陆凤仪这么一道弹劾,把内阁的计划完全打乱了。
“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高师傅和徐阁老那边都传来条子,让我们看看,是直接出手拿下胡宗宪,还是按照之前议定的计划,慢慢来?”
这时候,裕王也开口说道。
“胡宗宪应该知道早晚都会到那一步,迟迟不上奏致仕,现在被人弹劾,想要全身而退怕是也难善了。”
魏广德嗤笑道,不过心里也在想着陆凤仪能给胡宗宪炮制出哪十大罪状出来。
出于好奇,魏广德目光不自觉在裕王和殷士谵那里打量,想找那份弹劾奏疏的抄本。
魏广德四处寻摸的目光自然没有瞒过裕王和殷士谵,裕王没说话,殷士谵开口说道:“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