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就是张居正看中的人,也想看看侍郎葛缙是不是也倒向徐阶。
兵部这个部门有些特殊,严嵩刚任首辅之时,兵部尚书丁汝夔还是严嵩的人,可结果“庚戌之变”被坑死以后,兵部尚书的接任者都疏远严嵩,也不管他如何示好,也是投鼠忌器了。
他们既然不能倒向严嵩,自然也不敢倒向严嵩最大的竞争对手徐阶,成为彻底的中立派,和礼部一起形成朝中的第三份势力。
不过,张居正在看到葛缙举荐杨照的奏疏抄本后,眉头就是一皱,魏广德心里有底,这杨照怕不是张居正看中的人,葛缙似乎也不是徐阶那边的。
很快,魏广德又看到一篇关于徐阶的奏疏抄本。
大学士徐阶等奏内阁办事,旧用三员或四员,近严嵩致仕乞皇上简命一员与臣等共图参理。
现在内阁又剩下两位阁臣,徐阶和袁炜,这是有点不合乎规矩的,或者说是惯例,这是请嘉靖皇帝增补阁臣一至二人,凑足旧例。
说起来,前些年,内阁实际上也是只有两人处事,也就是严嵩和徐阶,不过还有个挂名的辅臣吕本,也算是满足三员之数。
只不过在吕本致仕后,嘉靖皇帝就增补了袁炜入阁,这次严嵩致仕,确实也该有人递补进来才是。
对于谁能进内阁,魏广德倒是不担心,反正不会提拔严党的人就是了。
至于其他,魏广德猜测很大概率还是那几位青词高手,他们算是忠于皇帝的,不会受到徐阶的影响,让内阁走了严嵩时代又迎来徐阶一言堂。
魏广德现在大致已经理清楚嘉靖皇帝打算了,最后这些年求稳,那就上中立的人,最好是听话的人,徐阶的势力要受到一定的控制,或许裕王府这边也会有一些机会。
魏广德不知道张居正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不过他不在裕王府里说起,他也懒得去问,反正人家门道比他多。
果然,第二日,兵科给事中张益就弹劾侍郎葛缙举荐失当,在出任辽东前卫指挥和游击将军之时,多次轻率出击导致损兵折将,认为杨照有勇无谋不宜坐镇一方。
同时,张益还弹劾辽东败书牵涉到的总督杨选、巡抚吉澄、总兵吴瑛皆宜罪。
张居正看到这份奏疏时,嘴角不经意间挂出的一抹笑容让魏广德明白了,这张益的弹劾奏疏可能才是出自他之手。
看这样子,前日张居正应该是想请老师徐阶和兵部联系,举荐某人,不过却被葛缙抢了先,举荐了旁人,所以才有了今日的弹劾。
魏广德把这一切都当成看戏,想看看这位未来大明的主宰会如何操控此事。
好吧,也算是学习学习吧。
“善贷,你看到福建请饷奏疏没有?”
这时候,张居正忽然开口对他说道。
“看到了,福建连年用兵,这兵饷接济不上也是正常。”
魏广德笑着答话道。
“早不来,晚不来,这好容易打了个胜仗就来要钱,想要扣下上缴的银两,看来福建那边日子也不好过。
也难怪那份奏疏会这么急匆匆送到京城来,呵呵.....”
张居正继续笑道。
魏广德点点头,张居正说的就是那份他们觉得怪异的报功奏疏,其中作战过程语焉不详,和今日这份请饷奏疏联系到一起,其目的也就昭然若揭。
没银子了,有了一次胜利,上面已经顾不得许多,只想着有了军功要点兵饷。
“要的还真不少呢,留科举银四千二百两,寺田银八千六百七十两,事例银一万六千余两,四十年分屯折银一万九千九百二十二两,三十九年果品折银三千八百三十六两,蜡茶正价银一万四千一百九十三两,补京价银一万四千三百八十七两俱免,以左军需。”
“福建频年倭患,今年又生反贼,兵饷贵竭,怕是这些银子早就不在了。”
张居正念出奏疏上要请留下的银子,魏广德就笑道。
“是啊,可能就是浙江那边兵饷有富裕,不过应该都在胡宗宪的总督行苑里,其他地方,不发银子当兵的都不会听命。
对了,善贷,我听说带兵打仗要是出发前不发开拔银,军户都不愿意出征,是不是真的?“
魏广德一听,也知道张居正或许还真的和不知哪个将官有过接触,开始知道明军的实际情况了。
其实这些开拔银并不是赏赐,而是补上之前拖欠的兵饷。
当兵的外出作战,生死难卜,自然想要给家里留些钱。
明军其实是没有抚恤的,只有赏赐,人死了家里出人补上缺额,继续当兵吃粮,只不过有些烧埋银子和补偿,但确实不算抚恤。
魏广德把知道的事儿给张居正解释了下,让张居正也知道现在底层军户所处的困境,或许将来这位还如历史成为这个时代的主宰后,会考虑解决军户的一些问题。
魏广德并没有去提辽阳副总兵的事儿,他只想看看张居正会怎么操作,最后又能不能成功。
毕竟,到了副总兵这一级,可不是兵部、内阁就能定下来的,最后还需要嘉靖皇帝批准。
今日围绕徐阶的可是有两道奏疏,徐阶还上奏请补内阁阁臣,也不知道嘉靖皇帝会让谁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