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得就想到前两天魏广德所说的话。
嘉靖皇帝身前还放着一本《永乐大典》,由此可见他是真的很喜欢这本书,经常随身携带。
只不过看在眼里还不够,他需要一个机会,一个在嘉靖皇帝面前说话的机会。
即便是皇帝的近侍,也不代表有资格和皇帝说话。
不守规矩的人,只会死得很惨。
“三大殿工程,明年应该可以完工吧。”
这时候,嘉靖皇帝又开口说道。
“是的皇爷,我昨儿去看了眼,大殿其实已经建好,只是画匠的活儿还没做完,听工部监工的人说,应该没有问题。”
黄锦答道。
“永寿宫那边呢?”
这几天身体原因,嘉靖皇帝连玉熙宫殿门都没有出,所以要知道外面的情况只能是通过黄锦等人。
“工部已经安排人开始清理永寿宫,明年春季就可以开工。”
黄锦急忙答道。
两人说话间,玉熙宫门处走进数人,陈矩一眼就认出了打头的就是干爹高忠。
显然,时间又到了送奏疏的时辰,这是司礼监送近两日奏疏请皇帝预览的时候。
高忠陈矩急忙向里面通传了一声,得到嘉靖皇帝许可后,高忠这才带着奏疏迈步走进玉熙宫。
而在走进殿门的时候,陈矩很自然上前,从高忠手中接过几本奏疏拿到手里,跟着就进了大殿。
高忠手里的奏疏,自然就是被挑出来,需要今日就处理的公务,至于身后小内侍怀抱的奏疏,就要看嘉靖皇帝身体情况了。
若是可以,当然一并处理了,若是皇帝觉得身体不适,那就再拖一天,待明日处理也是一样的。
依旧是处理奏疏的程序,下面由小内侍读,嘉靖皇帝给出意见,高忠批红,只等晚些时候黄锦用印。
“礼部奏,今年天下灾异,地震尤数,或一日而震者,数省一处而震者数次,甚至土裂沙涌,房屋摇塌,人民死伤无数,变不虚生咎在,臣等请行内外大小臣工斋沐修省,深思隐微勤修职业以回天意。”
一个小内侍朗声读完手里的奏疏,交给旁边的高忠等待嘉靖皇帝给出意见。
这份奏疏,明显就是礼部侍郎李春芳山寨袁炜的奏疏写的,斋戒修省自身,毕竟嘉靖皇帝好这口。
“大灾之后有大疫,朕曾听闻,百姓常因大灾后受伤得不到及时治疗而殒命。
地震,这是上天的警示,却是累及百姓殒命......”
嘉靖皇帝并没有直接给出自己的态度,而是喃喃道。
“观所奏灾异,仰承上天仁爱,朕心感惕,其通行内外臣工各加修省,尽心供业。”
轻轻叹口气,嘉靖皇帝如是说道,右手轻挥。
高忠示意,急忙拿上奏疏,将嘉靖皇帝所说最后一句话记入奏疏中。
不过,嘉靖皇帝话音落下之时,陈矩却心有所感,抬头看向御座上的嘉靖皇帝,嘴巴张了张,却没发出任何声响。
随即,陈矩发现皇帝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急忙低下头不敢仰视。
“陈矩,你刚才想要说什么?”
嘉靖皇帝却是开口问道。
原来,刚才嘉靖皇帝说完后,就在环视屋里众人,正好看见陈矩的动作,特别是那嘴巴微张的样子。
嘉靖皇帝也就是随口一问而已,也并没有想要从陈矩嘴里得到什么像样的意见。
朝中饱读诗书之人多了,还真轮不到一个太监给出意见。
不过嘉靖皇帝点名陈矩,陈矩也不敢闭嘴不言,急忙上前半步跪倒,答道:“回皇爷,奴才只是想到以前看过的一本书,记得那还是在宫外的时候看到的,但也听人说过,这是永乐年间由成祖太宗皇帝命人刊印,广发全国。”
“何书?”
嘉靖皇帝有些好奇问道。
“《卫生易简方》。”
陈矩低头答道。
“哦,《卫生易简方》吗?”
嘉靖皇帝皱眉,似是在回忆这是本什么书,感觉好像在哪儿看到过的样子。
不过想了一会儿,嘉靖皇帝还是没有头绪,随即开口问道:“那是何书?”
“禀皇爷,《卫生易简方》书是前礼部尚书胡濙所撰,据说是他身为礼部侍郎时收集民间单方验方汇纂编成,除了民间常见疾病和外伤等处理外,主张方宜简易,多数方剂药仅一、二味且多为易得之品。”
陈矩急忙答道。
“哦。”
嘉靖皇帝听了陈矩的话,觉得胡濙所撰之书倒是颇合道家“大道至简”的深意,不觉微微点头。
“朕明白你的意思了,黄锦,速去找《卫生易简方》来给我一看。”
嘉靖皇帝这会儿没了处理公务的兴致,而是对陈矩提到的这本书感兴趣起来。
不多数,黄锦就从内书房找到了《卫生易简方》。
“医者,圣人仁民之术也.......所集录既富,永乐中尝具表以进,特被奖。”
嘉靖皇帝拿着书,翻看了《卫生易简方》序,微微点头,待念道“宣德丁未六月甲子荣禄大夫少傅兵部尚书兼华盖殿大学士庐陵杨士奇序”时,脸上带出微微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