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举人们双手握紧,双脚十只脚趾都已经用力牢牢抓住地面,只感觉心脏怦怦直跳。
当然,其他人现在的状态那只是魏广德猜测的,因为他此时就是这样。
当报喜的队伍走到九江会馆大门外的时候,所有人,包括旁边两桌商人和店里的人,所有的目光都朝向大门口张望。
可惜,那队报喜的队伍没有在门前停留,继续往前去了。
“会试报喜也是从最后往前报吗?”
魏广德这会儿开口问道,他们这桌坐的不仅有劳堪、沈良栋,还有朱世隆、张科这些上届乡试的举子,夏可范、陈忠烈两个二十八年乡试的举子也坐在这里。
“往年是这样。”
说话的是陈忠烈,四十多岁的人了,是正月里才赶到的京城,想来一路也是遭了老罪了。
魏广德他们走的早,来的一路上还没怎么被冻着,只是车队过了山东才感受到北地的严寒。
陈忠烈走的晚,自然是一路顶风冒雪来的。
好了,魏广德心里哀叹一声。
如果这报喜的队伍前面没自己的喜报,那,好像自己就只能真的等嘉靖三十八年的会试了。
又是三年时光,也难怪陈子昂在科举失利后,会写下那首《登幽州台歌》。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这是诗人对人生短暂的感喟,用词大气豪迈,却带着满满的悲壮。
在这个时候,魏广德肯定不会念出这段煞风景的诗词,太特么不吉利了。
现在榜单未见,上面未必就没有自己的名字,就算要幽叹一声前途渺茫,三年之后又是三年,青春岁月蹉跎,那也得等明天吧。
不过想到《登幽州台歌》,魏广德不觉轻声念出《楚辞-远游篇》中那句,和此诗开篇相近的那段:
“惟天地之无穷兮,哀人生之长勤。往者余弗及兮,来者吾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