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盅壶走到还没完全咽气的温老四旁边,将手使劲插进刚才铁镇纸打入的窟窿里,将那铁镇纸抠了出来。他顺手在那温老四的衣服上,将铁镇纸和手上的血渍擦净,将暗器铁镇纸重新揣入怀中。他看着这些横倒竖仰的死尸们,心里默默念叨着:“该死的欺男霸女渣滓们,闭上你们的眼吧!望你早死早托生,来世再重新做人!”
也许千盅壶并不知道,这死去的温老四与那魏太师有点渊源。他是魏太师手下的一个小卒子,也是豢养的众多武林侠客中,不起眼的一员。
千盅壶愤怒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来到刚坐起来的谢清云旁边,语气清润关切,问道:“你伤得厉害吗?”
谢清云眼含热泪,轻声说道:“谢谢侠士救我,伤倒是不算厉害,就是累得起不来,身体虚弱得很。”
千盅壶叹了一口气,看着泪水即将掉落的谢清云,由于男女有别,不便查看伤处。他搓了一下手说道:“不用谢,如果有什么事,你可以对我说,我能办到的,一定帮你办。”
谢清云毕竟年轻,今天的委屈没有释放掉,心里压抑得很,在千盅壶这关心的话语中,眼里的泪水不由自主就流了出来。她轻声抽泣着说道:“你能把我扶起来吗?”
千盅壶有些为难。扶把,男女有别;不扶吧,又于心不忍。他最后鼓起勇气走到她身边,将她轻轻扶起来并说道:“怎么样,没伤到骨头吧?”
被一个壮年男人搀扶着,她这还是有生以来记忆中的第一次。谢清云脸红着说道:“没有,就是有点眩晕。”
千盅壶一听,这下坏了,这还不能撒手了。他赶紧说道:“来,我扶你到路边那块石头上坐会,稍微缓缓,可能就会好一些的。”
谢清云强忍着身子的酸痛,在千盅壶的帮扶下,向前走了两小步就剧痛得不行,两腿一软,身不由己就要向地下瘫坐着……她心急中,轻声招呼道:“不行!我要……”
千盅壶眼疾手快,左手一下子伸到她的腋下,一下子就将她抱住,说道:“累伤成这样,没个十天半月的,怕是好不了的。”
谢清云有些焦急,连忙说道:“这么些天,那怎么能行?我还要回‘青云庵’去,回去晚了,非师父又该罚我了。”
千盅壶抱扶着谢清云,有些难为情,但此时又不能撒手不管,有些焦急。他刚才打那四个恶人也没出多少汗,可现在单衣都已经湿透了。他无奈地说道:“你能不能再坚持会儿,还有几步就到了那石头边。”
谢清云只好咬着牙,往前挪着步,嘴里数着数,自己给自己加油鼓劲:“一、二……六。”终于到了那块石头的边缘。她在千盅壶的帮扶下,轻轻坐在了那高高的石台上。
千盅壶终于可以痛快地呼吸着空气,再也不用在她旁边呼那压抑性的半截子气了。他向后退了一步,和她拉开了些距离说道:“你先歇着,我这就去给你雇辆马车。”
谢清云用那感激的目光看着千盅壶说道:“你别走,再陪我一会,我害怕那些死人。”
千盅壶被她说得,走也不是,不走还不能继续耗在这里,因为马上就要黑天了,再说,杀了人,在这里老是不走,对自己影响也不太好,他只好说道:“天马上就要黑了,你我孤男寡女,在一起有所不便。”
谢清云看着他说道:“你是有妻室之人,是我连累了你,对不起!”
千盅壶一愣,我虽然老点,可还是个地地道道的王老五呀。他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脸说道:“让你笑话了,我没有老婆。”
谢清云一听,心里立刻就泛起波澜,空门与红尘,也许就是一步之遥,跨过去,也许会是另一番天地。她没话找话不谈私事办公务,问道:“你认识这四个人吗?他们的武功很厉害,要不是你救我,那今天死的就是我。”
千盅壶听到她提起那四个人,心里就不痛快,自己‘喝墨堂’的弟子,有时偶尔会被这几个人欺负,自己找过他们几次,都因他们没有打伤‘喝墨堂’的弟子,只是去警告过他们,但有时他们欺负完,就躲起来了,根本找不到。他点着头说:“认识的,我脑子里就没忘记过,这四个人恶贯满盈,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他们是臭名昭着的‘棘子四霸’。”
“啊,这么厉害?”
“再厉害也都见鬼去了。”
“别说鬼!我害怕!”
“怕什么?有我在!”
“你真好!”
“为你而杀了人,就好吗?”
“不!你是一个好人。”
不是茫茫人群中我看了你一眼,而是凡凡俗界尔不俗;只是寥寥青梦外你远去我思寻,却是贵贵尘世我空你红。
半个月后的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小镇棘子滩的源江边。江水平平,岸草青青,一条小路弯曲着穿过大片的荆棘丛伸延至江边。寂静的原野被两个沿着小路由远而近走来的人所打破,脚步声中,这两个人离渡口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