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感冒,之所以拒绝许一潼,是担心再像上次一样,害他们遭遇危险。
但如果同伴是别云……
郁桉纠结一会儿,最后点头同意:“好吧。”
别云比出一个胜利的手势。
郁桉买的是晚上8点的电影票,吃完晚饭后,两人便出门了。
因为今天请假没上班,所以郁桉一天没出门。下楼的时候,她特意让别云先进电梯,确定里面没问题,自己才进去。
夜晚的留仙市格外热闹,两人从出小区到进入电影院,一路被不少人偷看,甚至还有人上前想跟他们合影。
“我以后再也不跟你一起出门了。”郁桉双手环胸,神色不耐。
别云拿着两只冰淇淋走过来,分给她一只:“我可以戴口罩。”
看来他对自己的外形很有自知之明。
郁桉接过冰淇淋,舔了一口,跟着人群进入影厅。
电影很快开始了。
漆黑的影厅里,全场寂静,几乎所有观众都迅速投入进了这个精彩的故事里。
郁桉也是如此。
演到搞笑之处,全场爆笑,她也被感染地笑了起来。
演到悲伤之处,抽泣哽咽之声此起彼伏,她却很难再被感染。
电影里的人哭得稀里哗啦,电影外的人也哭得稀里哗啦。郁桉融入不了这个氛围,只好无聊地环顾四周,正好看到了同样面无表情的别云。
他单手撑着下颌,神情随意且漫不经心,银幕微光打在他漆黑的瞳孔上,透出无机质般的冰冷。
郁桉有点奇怪:“你怎么没哭?”
“嗯?”别云疑惑地看过来,“我应该哭吗?”
郁桉被他问得一时说不出话。
也是,她自己都没有哭,凭什么质问别人哭不哭。
郁桉收回视线,敷衍地说:“你爱哭不哭。”
然而别云却没有结束这个话题。他看着她,好奇地问:“你怎么不哭?”
郁桉本能地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他们才认识没几天,虽然暂时住在一起,但充其量只是室友,还远远达不到可以深交的程度。
但……他的目光太干净了,没有丝毫窥探的意味,只有最纯粹的好奇。干净得不似人类。
郁桉想了想,低声说:“我父母死的早,我连他们长什么样都忘了,所以代入不了这种感情。”
电影中演绎的母女情深、舐犊之爱,她完全无法想象,更无法感同身受,也就不可能像别人那样感动流泪。
比起没有父母这件事,她更讨厌被人同情。这才是她真正想要回避这个问题的原因。
“这么巧,”别云眨了下眼,“我也没有父母。”
郁桉一愣:“你的父母呢?”
“不知道。”别云无所谓地笑笑,“大概是被我克死了吧。”
郁桉怔住了。她想起姑姑曾经也这么说过自己,突然愉快地笑了起来。
“原来我们一样啊。”
她眼眸弯弯,在一片悲伤压抑的氛围中显得格格不入。
这是别云第一次见到她笑。
他专注地看着她,忽然凑近,抬手触碰她的眼睛。
他指尖冰凉,郁桉猝不及防,睫毛像蝴蝶振翅般轻颤了一下。
“你干什么?”郁桉下意识压低声音。
“我喜欢你的眼睛。”别云一瞬不眨地注视她,“等你死后,可以把眼睛给我吗?”
郁桉微怔,刚想说你开什么玩笑,突然毛骨悚然地意识到,他这句话好像是认真的。
收藏死人的眼睛……通灵师的爱好都这么古怪吗?
郁桉压下心底微妙的不适,转头继续看向大银幕。
“随便你,”她说,“反正我又管不了。”
别云隐约轻笑一声,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后半场,郁桉没有再和别云交流。
倒不是因为他的古怪发言,而是因为他突然摸了她的眼睛。
昨天躲无脸女鬼时他们也有肢体接触,甚至比刚才亲密多了,但她还是觉得……哪里不一样。
郁桉想不明白,只能将这归结为一种同病相怜。
电影散场后,两人跟着人群往外走。电影院外的街道被围堵得水泄不通,郁桉等得不耐烦,拉起别云便往后走。
别云好奇道:“你要去哪儿?”
“跟我来。”郁桉说,“我知道哪里不堵。”
两人穿过拥挤的人群,绕过电影院,走进楼后一条狭窄的小巷。
这条小巷没有路灯,只有黯淡的月光倾洒下来,一眼望去乌漆嘛黑,一个人都没有,和外面的明亮喧嚣形成鲜明对比。
小巷很窄,两人并排走着,肩膀几乎碰到一起。
“刚才那部电影好看吗?”郁桉百无聊赖地问。
“唔……”别云想了想,“我觉得一般?”
“我也觉得一般。”郁桉说,“还不如看另一部恐怖片。”
别云挑起嘴角,正要说点什么,身后突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响。
非常细微,只有他才能听见。
他放慢脚步,一边接话,一边侧头扫视后方。
“你喜欢看恐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