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顶的灯光从门外落入玄关。
贺振翎低眼站在门口,蔓延的沉默中,清晰地透出一句:我应该有什么头绪?
顿了两秒,他淡淡,“我不接情感咨询。”
说完转头就要走。
林宿一把将他拉住,隔着两层衣料,手心下透出紧实的触感和热度。他轻叹了一声,无奈道,
“你想到哪儿去了?”
说完松手,侧开身,“进来说。”
贺振翎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跟进去了。
门关上。
林宿领着人往客厅走,他在意识中道,“泥马,你还说他正经。”
雪泥马从那句“馋我身子”开始就陷入了死寂,这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
【虽然我贵为你的灵识,但不得不说贺振翎是无辜的。】
林宿不和它计较,“你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雪泥马发出了自己物种的声音。
到了客厅,林宿引人坐下。
茶几上摆着一套山水定窑茶具,他一手提起热水,动作赏心悦目,
“毛尖,你要喝82年的还是00后?”
不等贺振翎回答,他又说,“82的吧,怕你被整顿了。”
“……”
贺振翎看着他,平静道,“见过了大海,就不会再畏惧溪流。”
林宿流畅地倒水,“原来你的勇气是我给的。”
深长的目光就又落在了他身上。
…
很快,茶烟袅袅。
一缕香盘旋在梨木桌上,清幽的气味带了几分让人平心静气的味道。
林宿撩了下衣摆落座,翘起一条腿。一截脚踝露出来,轻轻一晃。贺振翎余光瞥见,不动声色地移开眼,看向林宿,
“你要说的是什么?”
“有人跟踪我,应该都是冲着我身子来的,待我和你细讲。”
贺振翎眉心跳了下。
但等他听林宿说完前因后果,才发现确实是字面上的“图他身子”。
林宿吨吨了两口茶,“所以那个钉子户…我是说齐家那个,怎么样了?”
贺振翎皱眉,沉了口气,“齐家把人要回去了。”
林宿眼角一挑,看向他。
贺振翎,“他应该有特殊的联络方式。这么一想,大概是用‘齐家家主’还阳的消息换齐家保他一条生路。抓他回去的第二天,齐家就来要人了。”
林宿眼角眉梢都透着小不开心,恨铁不成钢,“全手全脚地放回去了?”
你们监察协会怎么回事!就不能稍微……
“废了。”
贺振翎脸色都没变一下,“齐家来了,就说:不巧,不小心刚废掉。”
林宿,“………”很好。
他欣然对雪泥马道,“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但贺振翎不一样,他认真地胡拉八扯的时候最帅。”
雪泥马洞悉:【是他让你开心的时候最帅。】
跟前忽然又开口,“这件事是我监管不力。”贺振翎说,“我会去收拾干净。”
“嗯哼。”
林宿属于能坐着绝不站着,能少件事绝不多找活儿。他靠坐在沙发上,闻言弯了下眼角,像只闲适高贵的猫,
“那就有劳了,贺监察官。”
称谓让贺振翎神色又动了下。
他端正地抿了口茶,“不客气,你还要忙着念书。”
林宿,“……”
袅袅茶烟还飘着。
沉凝间,一道动静突然将气氛打破。“哐当!”一声,林宿转头就看一道带着阴气的黑影从窗口闯了进来。
嗒,茶盏一秒落在桌面。贺振翎锐利抬眼,一手已然握上了唐刀。
“!”林宿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反应过来,起身一把按住他的手,
“…等等,别开刀,自己人!”
拔刀的动作顿住。
卡在一半的黑无常缓缓梭下窗。
十秒钟后,三人在客厅相对而立。
黑无常朝贺振翎恭敬地行了一礼,“监察官大人,命仙大人。”说完又朝林宿熟稔地抛了个眼神,弹了下舌头:ger!
林宿,“……”够了,快住舌头。
黑无常稀奇地左右打量一眼,“两位怎么在一块儿?”很快,他明白了,“懂了,是来官官……”
林宿飞快踢了他一脚:闭嘴。
在监察机构面前说什么出格的话。
贺振翎语气淡淡,“官官?”
林宿看向他,“他说我们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
“……”
客厅里安静了小半晌。
随后听贺振翎一本正经地开口,“馋你身子的人太多,我还不配掺合。”
林宿,“……”
黑无常一瞬震惊侧目,张大了嘴,嗓子眼儿直冲林宿。
贺振翎跟黑无常不熟,要谈的事也谈完了,他没有多留,直接回去了。待人一走,黑无常终于放松地盘踞在沙发上。
“你怎么来了?”
“轮到阿七值班,我来度假。”
他正要宾至如归地倒茶喝,就看林宿拿过茶壶,“重新给你泡一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