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旁。

杏花树下。

远处，徐三挡住想要闯进去的大柱，姜玉妍冷冷的看着大柱。

“你最好安分点，否则我不建议让你永远说不出话。”

大柱脸色铁青，“你们怎能欺负她？”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欺负她了？”姜玉妍语气不善，“等解决了阿姐的问题，我再收拾你！”

树下。

姜璃目光看向小溪流水，半晌，她轻叹口气，“世子殿下想要问什么？”

“她呢？”顾璟珩眼眸微眯，语气似乎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姜璃转头，看向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就是姜璃，名副其实的姜璃，顾世子说的那个人，又是谁？”

“她抢夺了我的身体，如今你们却来质问我？”

顾璟珩冷厉道，“我不想再问第二遍，她呢？”

姜璃被他周身冷硬的杀气吓的脸色一变，她目光闪躲，“不知。”

顾璟珩极力忍住自己想要掐死眼神这人的想法，她的眼神和心思出卖了她，她绝对知道阿璃在哪里！

“你本是已死之人，却还能活过来实在匪夷所思，你若不说她在哪儿，我不建议让再死一次。”

“我记得，小时候见过顾世子一面，那时候的顾世子看我的眼神，仿佛很疑惑，似乎透过我想要找的是另一人。”姜璃咬着唇道，“是否那个时候……顾世子找的就是她？”

少时，她突发高烧，连烧三天三夜，意识昏迷，阿爹阿娘请了好多大夫都看不好她，可有一天她突然就醒了。

那一天她生龙活虎，到处乱窜，骑着豆子家的大黄狗去山里抓野鸡。

这些，她自然不记得，还是后来阿娘告诉她的。

听到这些，她也觉得匪夷所思，因为自己并不记得自己做了那些事情。

原来，那个时候，‘她‘就来过了。

“是。”顾璟珩神色幽冷，“她是她，你是你，你告诉我，她到底在哪儿？”

微风吹过，杏花飘零，风打着旋带着花瓣落去溪水里。

姜璃抬手，勾了勾耳边被风吹乱的发丝。

“顾世子喜欢她？”她笑眼弯弯，眸子若一条清泉。

“喜欢。”没有犹豫。

“那真好。”姜璃垂眸，“那就请顾世子再等等吧。”

“顾世子有没有发现，她似乎有问题？比如……她看似顽劣，实则没有情绪？像是一个学着正常人生活的人。”

她目光看着远处姜玉妍，“对谁都一样。”

顾璟珩一怔。

姜璃继续说道，“她对这个世界没有感情，对你们……也一样。”

“你知道为什么吗？”

顾璟珩蹙眉摇头，他确实感觉到了，她就算调戏他的时候，眼底也是淡淡的，那日在房顶，她借着酒劲逃避假装哇哇大哭，生硬的情绪，似乎就是在学别人。

她对宋氏，对宋家人，对他……好像都一样。

“她没有心。”姜璃淡淡道。

“没有心，便没有情绪，我死前，有一个声音与我说，让我将身体给她，她为我复仇，不让我曝尸荒野被人玷污，我答应了。”

“许是她看我可怜，本该死去的我，回到天河村时，意识又觉醒了。”姜璃神色坦然，“也许，她给了我见亲人最后一面的机会。”

闻言。

顾璟珩心中久久无法平静。

“你说的那个声音，与她可是一人？”

“不是。”姜璃摇头，“她很厉害，好像很护着这个复生在我身体里的人。”

“女人？”

“嗯，我本想多问一句，但她却没再说别的。”姜璃莞尔一笑，“所以顾世子别急，很快你就会见到她了，这具身体从我死的那一刻，就不是我的了。”

顾璟珩眉头微松了两分，虽然这女人说的言之凿凿，但他不敢全信。

这样奇异怪论，任谁都不会信。

姜玉妍看着朝她走过来的姜璃，脸色好看了许多。

“阿姐……”

姜璃朝她点头，随后路过她，走了。

大柱跟在姜璃身后，愤愤的瞪了一眼徐三夜三两人。

姜玉妍咬紧牙关，对着顾璟珩说道，“究竟怎么回事？”

顾璟珩脸上凝重，“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所以还是别说了。”

姜玉妍：“？”

又过了一夜，道场已经做完。

次日辰时，随着大师的一声‘起灵‘。

天空上下着毛毛雨，淅淅沥沥，萧逸端着灵位走在最前头，身后是村民的哭泣声。

顾璟珩站在不远处，目光一直盯着送葬的队伍，准确来说，是盯着姜璃。

他们几人跟在队伍的尾端。

看着棺材入土。

姜璃脸色比昨日更加苍白，她朝着愤怒叩拜。

手上，额头上，已经沾染上了不少泥泞。

她站起身，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阿爹，阿娘。”她甜甜的叫着。

萧逸和芮姬回头看向她。

细雨中，她的衣衫已经湿透，唇色苍白，睫毛上都沾染上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