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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鸟人要作甚,既然司马府匠作坊已经声明要买这些卫人,还不速速离去?若是再纠缠不清,小心本官拿你下狱!”
卫鞅摸了摸腰间的令牌,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掏出来,他不卑不亢地说道:“市掾官是官府中人,这就更说不过去了,魏卫两国本为友邦,这些可怜的卫国人沦落为奴,不遣送回国就算了,却还阻止我赎买?”
“而且我素闻魏国在国人中颁布刑律,最讲规矩,市中平等交易,愿买者买,愿卖者卖,难道都是假的么?倘若人人像尔等一般,魏国如何能服诸侯?”
市掾官没想到他言辞如此犀利,不由得一愣,围观的魏国人都微微点头,赞同卫鞅说的话。
但那司马府匠作吏虽然嘴上说不过,却丝毫不退让,他仰着脖子叫道:“服诸侯?那是公卿大夫们的事情,我只是一小人尔,才不管那么多,速速按我说的价钱交割,把人交予我带走!”
说完便让身后的随从去强行塞给那商人少量钱帛,又要让随从拽着那些卫国陶匠离开。
卫鞅阻拦不得,看着丧失了归乡的最后希望,哭喊成一片的卫国奴隶,长叹一声:“悲哉,魏国竟无仁人乎?”
“雪儿妹妹,该出手了。”江寒转头对身后的一个模样清秀的白衣士子说道。
白雪顽皮的一笑:“江大哥,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江寒耸了耸肩:“你刚到的时候我就发现了。”
在安邑,江寒这个墨家钜子的身份未必比白雪这个前任丞相女儿的身份管用。
卫鞅正在郁闷地想着要不要亮出丞相府的身份,却听到一个少年的清脆嗓音响彻十步之内:“此言差矣!谁说魏国没有仁人?且慢交割,这些卫人,我买了!”
卫鞅,司马府匠作吏,还有正和颜悦色讨好司马府的市掾官,以及被狠狠宰了一笔后,哭丧着脸的奴隶商人,都转过头来,看着说话的人。
却见一个穿着白色布衣清秀的少年从人群中踱步而出,身后跟着另一个黑衣青年,还有几名武贲装扮的人。
卫鞅一眼就认出来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江寒,眼中闪过一抹惊讶的神色,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匠作吏却已经被白雪吸引了全部注意力,他定睛一看,见带头少年身上穿着布衣,以为他只是个庶民子弟,脸色顿时就黑了。
“今天真是邪门,不仅一个卫国贱人敢与我抢买货物,连一个庶孽子都要过来胡闹,快滚,不然乃公抽你鞭子!”
白雪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江寒闻言也是大怒,只见他轻微地摆了摆手,徐弱便径直过去,揪住了小吏的衣襟,将他按倒在白雪面前,小吏的随从们猝不及防,也被候嬴拔出短剑逼退。
那小吏被揪着脑袋按倒在地后,仗着背景深厚,竟丝毫不惧怕,依然昂着头骂道:“你们这些黔首,竟然对乃公不敬?你知不知道我是何人?”
江寒冷冷一笑:“我只知道,你是个狗仗人势的皂吏,给我狠狠掌嘴!”
徐弱得令,便在那小吏脸上连扇数个耳光,打得他嗷嗷直叫,可一边叫,他还一边肿着嘴骂道:“你们敢打我!我,我一定要告知司马大人,灭你们三族!”
听着这威胁,白雪哑然失笑。
“灭我三族?好大口气,庞涓都不敢说出这样的大话。”
江寒靠近了那小吏,在他耳旁压低了声音道:“敢辱骂雪儿,别说你这卑微小吏,连你家司马大人,我也照打不误!”
见司马府小吏被打,那市掾官大惊失色,连忙招呼身后两个兵卒,挥舞着剑戈,就要上去弹压。
却见白雪手一抬,也亮出了一样东西。
“白氏公子在此,谁敢放肆?”
本来以为没热闹可看,已经四散的人群一回头,惊愕的发现情势骤然逆转,耀武扬威的司马府小吏像条狗一样哀鸣。
他们便又围拢过来,听闻此言,纷纷窃窃私语。
“白氏公子?是哪家的子弟?”
“是她,她是白公的女儿,我为白公送行时,曾远远的看到过她。”
“没错,是白雪姑娘,那一天她穿着大红色的吉服,我还多看了她几眼。”
“白氏公子,白雪姑娘?”卫鞅闻言抬头一看,眼前顿时一亮。
市掾官瞪眼一看,那东西通体黄铜铸造,如同一节小竹,上面密密麻麻刻着小篆,正是白氏在市掾中专用的符节。
白圭虽然离世,但根深蒂固的白氏比起庞涓这个外来的暴发户更不能得罪,于是,原本气势汹汹的市掾官立刻就萎了,他讨好地笑道:“不知白公子此来,有何贵干?”
白雪指着那些卫人道:“这小吏不是说,安邑的买卖,不管先来后到,一向是位高者得么?按这道理,我虽然来得最晚,你看够不够格买下这些卫国工匠及其家卷?”
按照魏国惯例,丞相是上卿的爵位,公卿的嫡长子位比上大夫,虽然白圭是前任丞相,白雪是个女人,但比顶了天只是个中士的市掾官身份要高的多,更是甩了那无爵的司马府小吏十层楼。
市掾官唯唯诺诺,而那贩卖奴隶的商人尚未从这突变中反应过来,直到徐弱过来询问这些卫国工匠的价钱,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