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知道一年分为四季,只知道春秋两季,其佐证之一,就是在古书上找不到夏天和冬天的事情。
烦琐细冗的后人忘记了,那时候的天象观测已经能发现天上的大部分星体并记载下来,还能发明二进制的《周易》八卦,历法已经能把一年确定为三百六十五点二五日,怎么会对一年仅有的四次气候变化浑然无觉?
说到底,是后人忘记了先民的睿智和雍容大器——蛰伏之期,何足道哉!
墨家也继承了这种传统,春秋两季,各自侍弄着自己的小田园,等到冬天闲下来的时候,就是练剑学文的最佳时机。
这会日头初升,离早饭还有一段时间,江寒打开的窗扉外望去,却见四周环绕修竹花卉,如今已到冬季,花多凋零,竹子不多,稀稀疏疏的,但错落有致,有的竹叶还泛着绿色,有的已经变黄了。
山间早晨的空气总是让人心旷神怡,让能够人沉醉的忘记了时间,不知不觉中已经有人来到了尚同坊一楼的大厅中。
田玉儿第一个到来,她看了看最前排位置,便将一个自己带来的绵垫儿铺在了主位上。
正在收拾的少年执事弟子笑道:“玉儿师姐,你怎么没有和苦获师兄练剑,以前可从来没有在尚同坊见过你。”
田玉儿笑道:“就你话多,我来学习一下墨家百工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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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高兴道:“行行行!以往的课业都是班昱师兄授课,今日钜子授课,一定会有很多人来的。”
二人交谈间,陆陆续续的又有人前来。
辰时未到,厅堂中已经坐满了人,粗略的估计有二三百人,都席地而坐。
“钜子,师弟师妹们已经到了尚同坊。”徐弱走上楼轻声禀报。
“知道了。”江寒转过身来:“走。”
二人快步走下竹楼,竹梯竟然毫无声息,见厅中密密麻麻的人群,江寒心中觉得有些欣慰,这些人可都是墨家的底蕴,未来的骨干啊!
墨家弟子们也已经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分开一条路,让江寒走上主位,一齐拱手道:“匠门弟子恭候钜子。”
江寒大手一扬:“不必多礼,坐。”
江寒看看席位上的绵垫儿,又看看田玉儿,摇摇头却没说话,便坐了下去。
“今日所讲,第一课,何为格物致知。”江寒淡淡缓缓的说道,众人都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孔子东游,见两小儿辩斗,问其故……”
江寒首先讲起了两小儿辩日的经典故事。
其中一个童子说:“吾等有争辩,我认为太阳刚升起的时候距离人近,而到正午的时候距离人远。他认为太阳刚升起的时候距离人远,而到正午的时候距离人近。争辩了一上午都没结果,吾等听说孔子多知,所以想来问问你,到底是谁说的对?”
孔子不解,问道:“为何会如此认为?能说一说其中缘由吗?”
其中一个童子说:“太阳刚出来升起的时候大得像车盖,到了正午就像陶轮一样小,这不是远的小而近的大吗?”
另一个童子则不同意:“太阳刚出来的时候很清凉,到了午后的时候就像把手放进热水里一样烫,这不是近的热而远的凉吗?”
孔子抬头眯着眼注视太阳,过了片刻后闭上眼愧然一笑:“这个问题,丘年少时也曾想过,但拜访天下名师也未解出,两位小君子孰对孰错,丘不能决也。”
故事讲完,江寒清了清嗓子,再次问道:“此时距孔子之世又过百年,你们可有人知道答案吗?”
众人有的歪头看向窗外的太阳,有的低下头思考,没一会儿都摇了摇头,孔子这样博学多知之人都不能解答的问题,他们如何能知道答案?
班昱对这个问题产生了浓浓的好奇,朝江寒拱手道:“班昱不才,敢请钜子教我。”
其他人也向江寒行礼求教。
江寒微微一笑:“其实太阳在清晨和午后离地表一样远。”
嬴渠梁讷讷地问道:“先生,那么为什么早上的太阳看着大,中午的太阳看着小?”
“这是人眼的一种错觉,早晨地太阳有树木、房屋和远山衬托着,所以显得大一些。等到中午,它的背衬是广阔无垠的天空,所以就显得小了;而且太阳初升时天空还有些暗,太阳的轮廓更明显,中午时天空明亮,太阳的边缘都被虚化了,这个原因也使它在早上地时候看着格外大一些。”
田玉儿也有着疑惑的问道:“既然一样。那么为什么太阳出来后,早上显得冷,中午却比较热?”
面对田玉儿的疑惑,江寒解答道:“清晨太阳光是斜着照在地面上,午后时太阳光是垂直照在地面上的,若是有人不信,可以用一个蜡烛或柴薪当做太阳,从斜面和正上方照一照地面,看看哪一个更热。”
“再说,在夜里,太阳照射到地面上的热度消散了,所以早上感到凉快;午后,太阳的热度照射到地面上,所以感到热,我们感受到的凉与热,并不能说明太阳距离地面的远与近。”
至于日地不同时间细微的差距,涉及到的问题更广,一句两句难以解答清楚,江寒暂且不想细究了。
江寒言毕后,众人这才恍然大悟。